「狗雜種，你以為你逃得了嗎？今天你一定要死在這裡！」

說實話，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那麼有吸引力，居然能讓心燈居士棄眼前許多重要目標於不顧，也不想著殺出重圍逃走，滿腦子想的就是要幹掉我，巨劍削斬一記連著一記，終於把我到死角，在現場所有可能救星都無法來援的絕境下，巨劍當頭劈砍直下。

（媽的，月櫻不是說已經幫我找好了保鏢嗎？人呢？死到哪裡去了？該不會真的已經被幹掉了吧？）

這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因為可能是月櫻伏兵的那些長老高僧，都已在心燈居士的一狂殺中非死即殘，就算還有幾個沒斷氣的，也都缺手缺腳，不可能再派上什麼用場，所以月櫻伏下的那個援兵基本上可以不用指，如果真的還能有救兵援手，那大概就是白起，或者——「娘親武神」周亞炳吧。

只不過，世事之奇當真非人所能預料，在這之前就算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月櫻會為我找了個這樣的救兵。

「鐺！」

巨響聲中，一道人影攔擋在我前，迎著那巨大的明銀劍，右手往上一舉，竟然把這強橫至極的一劍生生接下，接著，燦爛的黃金劍芒撞天而出，金芒銀鋒，不比例的懸殊尺寸，卻把銀撞得逆沖飛開，首次破了「超靈」的無敵紀錄。

能夠擋下第八級力量的，當然只有第八級力量，而這名及時出手救命的第八級高手，赫然便是慈航靜殿的第一強人，心劍神尼。

「阿彌陀佛，師弟，真是憾，你最終還是走上了這一步。」

半張紫面覆臉，心劍神尼飄逸出塵的姿態，彷彿九天神仙降世，但從烽火乾坤圈揭曉的那一刻起，這位神尼的背後就染上了濃濃黑霧。

上同為最強者級數的對手，而且還是多年來穩坐慈航靜殿第一高手的師姐，心燈居士不敢怠慢，放棄了可能令他出破綻的瘋狂追殺，一面凝氣運勁，一面開口說話。我看得出來，對於事突然變化到這地步，心燈居士自己也有很多困，想要弄個清楚。

「你……你真是伊斯塔人？」

「自然是我了，要不然……你看二師弟一副愣頭愣腦、人畜無害的傻樣，當乞丐幫主他就有份，要當伊斯塔叛徒……他像是那個樣嗎？」

過去鮮聽心劍神尼說話，萬萬想不到說起話來居然是如此辛辣，和之前佛門大德的形象迥異。

「師父那老頭真是識人不明、料事如鬼，提心吊膽了二十幾年，就是怕我突然在背後給他一劍，防東防西，連書都寫好藏在乾坤圈裡，結果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自己還是死在徒兒手上，死在……哼！他生前最重、最引以為傲的好徒弟手裡。」

「當年我送去伊斯塔的函，就是為了理你叛逃伊斯塔的事？」

「總不會是師父老頭寫給伊斯塔高層的書吧？假如知道這趟送信送到最後，會搞到送掉老頭的命，他也就不會讓你去了。這些年來，你好事多為，一面扮著文雅君子，四海雲遊，一面假冒二師弟發號施令，搞那什麼鬼禪會，要不是那個老好人一直信什麼立地佛，再三阻攔，我早就替老頭清理門戶了。老三，做師姐的等這一天……等得好心焦啊！」

一反之前佛門高人的形象，心劍神尼好像也似心燈居士那樣了假面，說話的口氣有了很大的改變。那一聲聲冷笑聽在耳裡，誰也不會懷疑是來自伊斯塔的大魔頭。

「原來如此，我確實是一開始就料錯了，無怪今日一敗塗地，但師父曾說過，那個伊斯塔叛徒的的確確是個……」心燈居士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一變，道：「那麼，你……你是男人！」

這句話給現場眾人的衝擊，可不是普通的大，特別是看見心劍神尼在面外的半張臉，邪邪地冷笑起來，正道：「佛家不論表相，無論這臭皮曩如何，裡面的心可是人。」

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我真的覺得，好像有幾十發霹靂雷霆在我腦裡開。

（對喔，伊斯塔是人妖之國，從那邊跑來的叛徒，是人妖的可能本來就很大，好一個他媽的人妖——神尼。）

想通了這個關鍵，心劍神尼許多讓人難以索解的怪異行徑，全都得到了解釋，我也終於明白，為何以心燈居士的明、良久佈署，會就算錯了那最重要的一著。

一切都只因為……從伊斯塔投奔慈航靜殿的那個男人，現在不是個普通和尚，而是個「男人、人心」的神尼。

該解釋的疑都已清晰，北風微吹，地上的腥捲起塵沙，化作之腥風，吹拂在這對師姐弟之間，而心劍神尼面上的冷笑，漸漸變了一種毒蛇般的嗜慾。

「……已經是師姐渡你的時候了，師弟，佛後向佛祖問聲好吧。」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七章 魔流邪威 雙極戰

心劍神尼、心燈居士，當前慈航靜殿最強的兩大高手，進行死鬥。就算不打著「同門鬩牆」的噱頭，是兩名第八級力量的最強者死鬥，本就夠有震撼了。

不愧是慈航靜殿的絕頂高手，兩人戰鬥所造的波及破壞，簡直就是兩個會移的天然災禍，兩不同、不同型態的劍氣，從地下打到天上，瘋狂破壞著周圍的一切。幸好他們都有心避開主建築，否則這一仗打完，就和雇大批工人來拆房子沒什麼差別。

能見到兩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對決，這絕對是大有助益的一件事，只可惜，能夠有這眼福的人不多，隨我們一同上慈航靜殿的幾千人，在剛剛那一腥大混戰中，起碼有六的人被幹掉，了遍地殘碎塊的一部份。能活著欣賞兩大強人拚命的，只是力量既強，運氣又不錯的數人。

兩強相鬥，心燈居士雖然超乎預期的強，可是整上卻仍是心劍神尼佔著上風，不但修為明顯更高一籌，而且心燈居士在剛剛的瘋狂大砍殺中，已耗了不元氣，相比之下，心劍神尼本是以逸待勞，一招一式，揮灑之間，顯得神完氣足。

我敢打包票，心劍神尼一定早就到了附近，對那場大屠殺刻意袖手旁觀，預備讓心燈居士消耗力量，稍後才好一舉將他擊敗。如果不是我被到絕命險境，絕對會繼續在旁看戲，等心燈居士力量消耗得更多，才會現出手，而且九九一出手就是襲，劍上搞不好還有毒。

自從知道心劍神尼是伊斯塔叛徒後，我徹底明白這人妖神尼的個了，反正，一個伊斯塔跑出來的妖人，還有什麼事作不出來的？

想想也很奇怪，今天我還真是倒霉，心燈居士發了瘋似的想殺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心劍神尼莫名其妙地出手救我，我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麼，天底下有這麼荒唐的事嗎？

還有……剛剛還沒發現，但現在靜下心來想一想，我很納悶心燈居士為何這麼沉不住氣，被羽虹一番誤打誤撞的指控給點破，立刻就手殺人？以當時的形，心燈居士只要淡淡說一聲「這簡直是笑話」，大半的人都會相信他。

（唔，是因為那些老和尚不給他分辯機會，他手，還是說……）

我突然想到一事，心燈居士手時的狠辣，像是到了什麼重大刺激，會不會……除了因為是羽虹舉發他外，那個向羽虹吐的人，也是重要關鍵呢？

天上一道驚雷，因為兩大強者的對拼，轟然殛落地面，天地搖，劈出了好大的一個坑，恰如我心中的震驚，而這時心劍神尼與心燈居士各展神通，同樣運起慈航靜殿的禪功比拚，能量激盪牽背後的雲氣，幻化出莫名影像，看起來都是神佛之類的巨大虛影。

「這個……是背後靈？」

「是啊，看來該是舉辦五百年一次通靈王大賽的時候了。」

一聲揶揄似的笑語，從我背後傳了過來，我猛地轉頭回，看到茅延安著尷尬表，上穿著綠的迷彩裝，從一棵大樹後頭慢慢走來，似乎已經躲在那裡好一陣子了。

「大叔，你……」

「朋友，你這樣做又是何必？」

把我話打斷的，是盤膝坐在地上的心禪大師。他不是單單枯坐調息而已，這個大和尚搞不好是我見過最有慈心腸的人，自己都吐吐個沒完了，還拚命運起「心燈禪定印」，為奄奄一息的紫羅蘭作治療。

「我應該已經特別拜託過你，讓你不要牽扯進來，也不要洩任何，為何你……唉……」

「老朋友，都已經到這地步了，如果我繼續沉默，那不是漠視你的犧牲嗎？這些年來你為他守，對他百般忍讓，就是希他有一天能夠悔悟，但世間事不是你們和尚想的那麼簡單，有些人更是無論你怎樣犧牲包容，他們都不會覺悟的，如果你再犧牲下去，只會對黃土大地的蒼生造更大傷害啊！」

心禪與茅延安簡短談，在他們跟著的談話裡，我聽出了很多東西。心禪知道師弟迷伊斯塔妖，多年來對師父的淬死懷疑甚深，作過許多推測，只是這些事不能與本門中人討論，所以就是與方外摯友茅延安私下研究，而茅延安也心禪委託，趁著旅行大地的機會，探察此事。

因為上任掌門的先發制人，心燈居士失去了掌門大位，多年來心有不忿，試圖奪回掌門之位，於是心積慮勾結黑龍會，更假心禪之名暗中創立淨念禪會，發連串謀，目的就是扯心禪下臺。

心禪見識不凡，當寺中長老連接出事，而心燈居士又公然現指稱他勾結黑龍會，心禪便從若干蛛馬跡中得知真相，只要他出面駁斥，這些事立刻就可以撥雲見日。但這個和尚確實就像他徒弟方青書說的那樣，仁慈到了近乎迂腐的程度，既顧念師兄弟之，又惋惜師弟心燈的武功與人才，心知只要揭曉，心燈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因此始終忍不發，甚至希藉由自己的犧牲，來化執迷已深的師弟。

茅延安知悉心燈居士的，卻不曉得心劍神尼的份，以為今日眾人上慈航靜殿宮，揭穿伊斯塔叛徒的，心禪大師必無幸理，左思右想，終於不了這個老朋友的極度迂腐，把告訴羽虹，希當眾說出，挽救心禪大師的名聲與命，誰知道連番錯差，搞了現在這場面。

而在他們的談話中，很多疑問在我心頭解開。當日萊恩遭鬼魅夕刺殺亡前，已經了暗傷，正是因為這暗傷所累，才令一代雄獅命喪異邦，那時我們曾懷疑這暗傷是何人下手，如今想來，多半就是心燈趁著療傷的機會，暗補一掌，讓萊恩傷上加傷。

（還有在東海之上，慈航靜殿送軍火給反抗軍，搞到全軍覆沒，至善老賊莫名其妙失手被擒，背後一定是心燈搞鬼，不然黑龍王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厲害到這種程度……）

整件事越來越是清晰，就只有一點我還不是很清楚，那就是心燈居士與黑龍會勾結的詳。他們是如何勾結在一起？又是如何分配利益的？這關係很大，而且一時之間也不易查清楚，可是我怎也沒想到，那個答案會用這種方式在我們眼前揭開。

一段時間的激烈戰鬥後，兩大高手對決的勝負，已經非常清楚了。心劍神尼兼融正邪兩家之長，一面使著慈航靜殿正宗劍技，卻又不時夾著幾式伊斯塔的狠招數，一柄神劍游離外，若即若離，神妙無方，把心燈居士打得還不出手來，連著幾式劍旋斬，將心燈居士的超靈巨劍攻破後，一式「莫忘莫失」，黃金劍氣自天上破雲而來，綻放如蓮，一下子貫穿了心燈居士的。

「嗚……呃！」

傷得不輕，與心燈居士手掌結合的那柄小銀劍炸了開來，整隻手掌模糊，超靈完全崩潰，心燈居士渾浴，整個人猛往地下墜落，在地面的心禪大師見狀，竟然了出來。

「師姐，請手下留……」

「不能！這個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無藥可救的地步，今天留他活路，明天他可會給你活路？」

一口拒絕了心禪大師的求，心劍神尼手掌一揚，再次劍攻殺心燈居士。

生死一瞬間，心燈居士臉上閃過一決斷，好像決定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左手往袖中一探，抓住了某樣東西，面上青氣大盛，再次發了超靈。

「我心燈不需要任何人同，要拚命是嗎？今天就和你們拼了！」

一道詭異的黑氣陡現，發出比心燈居士之前更強的力量，不但將心劍神尼的聖劍震拋雲，還將心燈居士的籠罩，慢慢幻化形。這一次的超靈變形，不是變出兵刃，而是漸漸凝化一個人形。

半空中出現的那抹虛影，化一個穿著襤褸黑袍的男人，若若現，兩手收攏在黑袖子裡，頭上用黑繃布麻麻地纏住，就只有一隻左眼沒有遮蔽在黑繃布下，殷紅如的獨眼、不住著的猙獰白牙，是一個我們得不能再的人。

「黑、黑澤一夫！」

「他是黑龍王？這怎麼可能？」

沒有人知道黑龍王為何會突然在此現，也沒有人搞得清楚心燈居士是如何化為黑龍王，在萬眾驚愕中，擺在眾人眼前的事實只有一個，就是心燈居士在變功之後，散發的氣勢暴增逾倍，力量陡然間提高了一個檔次，可能已經超越第八級的恐怖力量，伴隨著鬼哭神嚎般的狂嘯，瘋狂擊向沒劍在手的心劍神尼。

心劍神尼剛剛果然沒有全力赴戰，因為面對這強悍之至的突破一擊，同樣臉一變，舉掌迎向心燈居士，雙方拚了一記，心劍神尼並未失利，但已不如剛才那般穩佔上風。

黑龍王是黃土大地第一的至高強者，心燈居士出真面目後，形與剛才頓時改觀。第二的戰鬥，短短半分鐘之間，雙方進行著比剛才更激烈十倍的死鬥，心劍神尼的策略十分明顯，想要拉長戰鬥時間，讓心燈居士不戰自潰，這是極為圓老辣的戰，心劍神尼過去肯定是經百戰，不是單純的武者，在戰場上的實際歷練與反應，可能猶在李華梅之上。

以超靈化為黑龍王的心燈居士，不僅在實力上有所提升，甚至還突破了魔法定律，竟然能使用黑魔法攻擊，錯使用著火系、黑暗系的魔法，與心劍神尼戰平手，一時間兩大強者分庭抗禮，看不出哪邊比較估優勢，哪邊會贏得最後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