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的江湖閱歷，萬尊者一開始就沒被黑巫天騙過，一式「金剛猿臂」重拳轟出，勁風凌厲，要先將黑巫天斃於拳下。

另一個朝黑巫天飛而來的，則是白瀾熊。他揮斬龍刃，凌空撲向黑巫天，全然不把正上方的黑晶放在眼裡，也不曉得是有足夠的智慧看穿詭計，或者是單純追隨萬尊者的步伐，視死如歸，徹底變態了。

兩名強人近乎同時殺到，但半空中的黑晶卻也開，沒有預期中的炸力，卻形了一個黑氣護罩，將黑巫天籠罩在，完地護住。這護罩的能量好強，萬尊者的一記重拳竟然轟之不破，被拒之於外，僅能在護罩表面形裂痕。

「這種魔力波……是滾條？」

黑晶開的瞬間，我到一魔力波，很像是某種存放咒的魔力滾條，黑巫天想必是在張設護罩的同時，配合某種道，把繁複的召喚程序在瞬間完，不給敵人可趁之機。

說時遲，那時快，萬尊者一拳失利，正要補上第二拳，白瀾熊的斬龍刃已到。

斬龍刃是天下兵鋒銳之最，無視一切堅固理防護，在白瀾熊的全力催勁下，連這道魔法結界都不放在眼，一刀斬下，已有裂痕的黑氣護罩應聲而破。

護罩被破，再無阻礙，照理說這一刀可以功把黑巫天的人頭斬下，但在護罩破開的剎那，我的心卻筆直沉了下去。該是無堅不摧的斬龍刃，被一支手給托握住，生生給擋了下來，跟著，一極其強悍的反震力發生，把白瀾熊給反震拋出，直接撞向另一邊的萬尊者。

黑護罩破碎，我們看得很清楚，黑劍、黑盔甲、黑馬的無頭騎士，已經在黑巫天的旁出現，一手持劍、一手握斧，完全是進攻型的戰鬥裝束，週遭是無數碧綠點旋繞，每一個碧綠點，都是一道靈怨魂所化，繞著無頭騎士轉，怨氣沖天。

如意算盤果然打不響，想要在無頭騎士被召喚出來前，就先打倒敵人的計劃，至此已經完全破滅，但我們也得了一個寶貴的收穫。站在無頭騎士邊的黑巫天，手中高舉著一個布包，口中唸唸有詞，從那個布包的大小看來，很有可能就是我們的目標，無頭騎士的頭顱骨。

事先我與白瀾熊就有商議，此刻他一見目標出現，立刻閃電行，全速飛飆向黑巫天，誓要搶下那個布包。

黑巫天藝出伊斯塔，本的武技如何，我並不清楚，但有無頭騎士守護，白瀾熊要搶布包，這件任務非但不易，甚至本就可以說是找死，幸虧他有一個絕強的輔助。

「暗之神宮的絕代殺神，來接老夫的白金之拳！」

將王拳由「形」提升至「神」，萬尊者週的氣勢暴熾，重拳末發，一雄渾霸烈的罡氣，已猶如萬馬千軍，怒馳而來。我們所能見到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流星拳雨。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

雄霸南蠻各族的絕學，在這一刻震伊斯塔的大地；堪稱強絕的一拳，當今世上能接下它的絕不超過五人，可惜它此刻要面對的，是戰國時代最強的絕世殺神。

對著這一式，無頭騎士雙臂一振，漆黑如墨的長劍、斧頭，激旋如舞，正向迎向滿天的流星拳雨。

兩邊敵人正而對抗，卻出奇地沒有發出任何撞擊聲響，無頭騎士的長劍過，劍上發出的奇異氣勁，拉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氣旋，跟著就迅速變為深遂的黑，迎上滿空的流星拳雨，將千百拳勁盡數吞噬，半個不留。

簡單一招，破去了萬尊者的白金之拳，至於那劃破長空的一斧，則是與萬尊者的最後一拳，兩邊個正著，而白瀾熊就趁著雙邊高下未分的瞬間，飛闖而過，斬龍刃急斬黑巫天的手臂。

以斬龍刃的鋒利，哪怕是帶到一點，都能把這條手臂給切下，黑巫天立即撒手，而白瀾熊也隨之變招，斬龍刃打橫一拖，已把本來黑巫天握在手上的布包黏過，輕輕一挑，就朝我這邊來。

布包勢急勁，黑巫天被白瀾熊給纏住，已經是不能阻攔，只要我手去接，就可以把無頭騎士的頭顱搶到手，贏得勝利。然而，在這勝利即將到手的一刻，我卻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妥覺。

（也許……黑巫天比我想得更狡猾……）

這個念頭從腦中閃過，讓我改變了決定，心念一，喊道：「阿虹，接下那個布包。」

萬尊者與自瀾熊戰鬥，羽虹、羽霓正張開羽翼，飛往那邊趕去幫手，速度遠比旁人要快，聽到我的呼喊，羽虹翅膀一振，半空中迴翔過來，一把將那個布包搶到手。

這是很正常的應變法，但是布包一落羽虹手裡，黑巫天卻像是見到世界末日一樣，驚得魂飛魄散，口中發出一聲高頻率的奇異尖嘯。

聲音尖銳刺耳，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震。本來以黑巫天與布包的距離，無論做什麼都來不及了，但這聲尖嘯一發，距離羽虹不遠的羽霓忽地軀劇，跟著就全速朝羽虹衝撞過去，重重撞在羽虹右側，將牢抓在手中的布包撞飛。

意外的變化，連我都大吃一驚。當初在封靈島上，黑巫天利用邪蓮的吸鬼異能，將羽霓改造強化，變聽命行事的傀儡，後來我帶羽霓離開東海，一路上進行反洗腦，自信已經把羽霓潛意識中的殘餘指令洗淨，沒想到時至今日，黑巫天仍能夠控制羽霓。

（媽的，一定是最近這些時候，被近水樓臺……好險，意外出了這一記後著，要不然在關鍵時候鬧起來，這一記後著足可令我們功敗垂，死得很慘。）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而我耳中被一聲巨響所震撼。那個布包離開羽虹的手掌後沒有多久，就了一團燦爛火，瞬間釋放出的能量驚人，羽霓、羽虹首當其衝，都被捲火中，被破力震得像是兩破碎布偶般墜落地上。

「阿虹！」

霓虹兩姊妹摔落的地點離我不遠，我第一時間搶奔趕到，發現羽霓的傷勢著實不輕，大半都被炸力波及，焦黑，口鼻溢，臟也被震重創，要不是近午來力量提升，突破第五級修為，這一下破就要了的命。

羽虹的修為比姊姊要高，凰又對火焰、炸有抵抗力，炸威力被護真氣抵銷大半，此刻週約現紅芒，像是一頭浴火的凰，看來傷勢有限，只是…

「我姊姊呢？姊姊沒事吧？」

「你姊姊……不能說沒事，但死不了，反倒是你……你的眼睛……」

「什麼也看不到，很痛，應該是被剛才的炸傷到……沒事，我還能戰。」

擁有信念，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羽虹在說到自己眼睛傷勢時，語氣冷靜平淡，遠沒有我十分之一的激，並且立即撕下我一截袖，把流的眼睛給包紮遮住，運氣鎮傷，做好了再投戰場的準備。

開啟境界通道，消滅無頭騎士一事，關係到整個黃土大地的無數生靈，可以說是許勝不許敗，照羽虹一貫的堅持，絕對會為這場「聖戰」犧牲奉獻，只要能守正辟邪，就算是碎骨都不皺一下眉頭，哪可能會輕言退出。

從某個方面來說，羽虹對這一場戰鬥的勝負執著，可能還超過娜西莎，甚至每一個伊斯塔人。大敵當前，對於能夠有一個這樣戰意旺盛的小隊員，我應該要很高興的，但想到那些和羽虹相關的部分，我忽然有些搖，不曉得是不是該讓羽虹退出，帶著羽霓一起下去養傷，別再打這場無論勝負都將讓人傷的戰鬥。

「……你……是不是知道那個布包有問題？」

羽虹的一句問話，打斷我的思考，更讓我察覺到事態不炒，剛才我那樣的作法，除了自己貪生怕死外，還有一個試探目的，但從羽虹這邊看來，大概除了我怕死膽怯，就沒有其他理由了。

「這個……我……」

「你不用解釋。在小隊裡，你是頭腦，我們是手腳，手腳斷了，人還可以活，頭腦損壞，就徹底癱瘓，所以手腳捨保護頭腦，這是正確的判斷，我認為你做得很對，你不必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的，現在正是惡戰中，你要振作一點啊，如果了你的狡卑鄙，我們拿什麼去戰勝敵人呢？」

羽虹蒙著眼睛，很平靜地說出這段話，話裡所出的覺悟，把本來想要解釋的我給驚呆了。

說得沒錯，戰場上是講勝負的地方，不是講人的所在，既然有這麼多人願意信任我，那我所能回報他們的事，就是拋開一切顧忌，使盡所有的謀略，為他們爭取勝利。」

「瞭解，我會讓人把羽霓送下去治療，不讓參戰，也不讓干擾我們作戰，至於阿虹你這邊，去戰無頭騎士本就是送死，對我方毫無意義，所以你就負責牽制黑巫天，減低對無頭騎士的控制，若是可能……」

「要我從上奪取無頭騎士的骨嗎？」

「相信我，你沒這本事。黑巫天不是簡單角，之前你明眼的時候就不行，現在你看不見東西，純憑耳力判斷，就更沒這本事，你只要擺出不惜同歸於盡的架勢，纏住黑巫天，自然會有專業人士配合你，伺機再奪取無頭騎士的骨。」

黑巫天確實是很狡猾，看準了我們急著想奪取骨的心理弱點，設下圈套，反過來將我們一軍。不過，本來我也就不認為奪取骨會那麼容易，所以事先也準備了多重策略，萬尊者與白瀾熊那邊失敗，讓黑巫天以為我無計可施，其實一計不，第二條計策已經自運作了。

羽虹聽我這樣調派，毫無異議，立刻就振翅飛向天空，手臂一晃，一團燦爛火出現於臂上，急速轉了幾圈後，化一道燎天火雲，翻翻滾滾，火焰吞卷四方。

烽火乾坤圈再現，羽虹的力量在實戰中又有提升，對於這件創世聖的掌握又多幾分，尤其是當鼓凰，週也燃起紅焰時，與烽火乾坤圈的聖焰相呼應，火雲赫然轉得更急，規模也更擴大，將大半天空都捲。

當整力量積蓄到最高點，羽虹一下子把手中的火雲扔出，烽火乾坤圈以驚人的威勢，凌空襲向黑巫天。

這一擊的威力極強，我很好奇黑巫天會如何接下，但事實結果證明，這種程度的攻擊本威脅不到，當烽火乾坤圈砸到，旁的無頭騎士左臂橫揮，那柄黑的斧頭劈向乾坤圈，兩勁互，乾坤圈被砸得倒退飛起，反天空。

羽虹展羽翼，移位置，接過了回彈的乾坤圈，不再進行遠擲攻擊，而是將乾坤圈當作一件武來使，推風引火，一下子俯衝撞向黑巫天。

想當然爾，為魔法師的黑巫天，不可能和羽虹比正面武力，當然是讓無頭騎士來接招。

這麼一來，就變白瀾熊持斬龍刀、羽虹使烽火乾坤圈，再加上一個萬尊者，一強人、兩聖，三方合戰無頭騎士的局面。

如此堅強陣容，就算是拿來圍殺黑龍王都夠了，但無頭騎士卻猶自攻多守，右手每一劍都勁道雄渾，得敵人近不了，左手斧頭卻快如閃電，攻擊之間形若鬼魅，來去無蹤，要不是萬尊者護真氣極強，白瀾熊和羽虹都有聖攔擋，三人早就殘肢斷，首異好幾回了。

看在其他人眼中，大概會覺得萬尊者等人很沒用，三人圍攻一個，還被無頭騎士打得居於劣勢。然而，天地良心啊，無頭騎士是亡靈，理攻擊不可能殺它第二次，它戰鬥時的防守作只是出於習慣，事實上它本就可以只攻不守，萬尊者三人雖說是圍攻，但在每一記攻擊都無法取得效果的狀況下，這種戰鬥本是在拖時間。

不過，從另一方面說來，萬尊者等人會屈居劣勢，那也是理之中。靠菲妮克的幫助，我曾回到過去，親眼見到夏堤生前的戰鬥，看舉手一劍，輕易秒殺第八級修為的絕頂高手，這種恐怖的力量，恐怕已臻至傳說中只存於理論上的第九級修為，要是真給回復生前的真正實力，幾分鐘就掃平此地，殺這裡的所有人了。

「媽的，道理上是這樣沒錯，可是總沒有理由讓你們兩個玩得那麼稱心如意吧……」

我思索片刻，心念一，道：「羽虹！你放手去戰，目標只盯準黑巫天，有攻無守，就當無頭騎士不存在吧。」

這條策略乍聽之下極不合理，以無頭騎士的威脅，當它不存在，這和自殺沒有分別，但羽虹卻對我的命令毫無懷疑，聽到我這樣下令後，立即付諸實施，對無頭騎士橫劈過來的一斧置之不理，只是死盯住黑巫天，推出手中的烽火乾坤圈。

眼見這一斧就要砍得羽虹人頭飛出，「噹」的一聲響，一支骷髏法杖打橫來，擋住了無頭騎士這一斧，救了羽虹的命，出手者正是黑巫天，被我的毒計得表了態，出手救了羽虹，而羽虹手中的乾坤圈卻朝口推去。

烽火乾坤圈在七聖中屬於攻擊武，被羽虹以凰推後，烈焰飛騰，可以說是炸的威力，不是輕易說接就接的，單從理上來說，我不信黑巫天能接下這一記，甚至整個被攔腰打斷，那都是很合理的。

只是，魔法師的能雖不如武者，卻也有魔法師自己的保命絕活，在這種咫尺之間的距離，羽虹卻生生擊了個空。

說擊空也不對，羽虹確實命中了黑巫天，只不過就像打到了空氣一樣，從穿過去，沒法造半點傷害。

「還有這一手？這是……水系的幻！」

水系的幻之中，也包含了空間轉移這一門技巧，據說能夠做到把跳躍轉移，影像卻短暫存留，黑巫天用的就是這一手，但這明明是水系的魔法，為何黑巫天會用？

（媽的，上一定有水系神，就是不曉得那神是什麼，系、水系都帶在上，不嫌重啊……咦？）

我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當日慈航靜殿巔峰之戰，黑龍王與心劍神尼相搏，在打到最後關頭時，黑龍王突然打破魔法定律，以雙極戰的模式，同時使用火系、黑暗系的魔法，重創心劍神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