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手中的沙塵，站了起來，臉上的表瞬間轉冷，連聲音都多了幾分寒意，「不要再拖時間了，你能躲我一生一世嗎？如果要躲我，一開始就不用我過來，外頭一路腥風雨，你以為我來這裡不用本的嗎？」

這句話說完，周圍再一次靜了下來，可是，很快就又有了聲音，我知道自己的背後有了人，到底還是出來了，只不過……仍是沒有勇氣，直接出現在我面前。

「唉……」

輕輕歎了一聲，我轉回頭，看著那個站在我面前的人，仍是那麼悉的一張臉，同樣的麗，只是了平時的笑靨，在回憶中，每次我們見面，都是笑嘻嘻的，彷彿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維持好心。

失去了那樣的麗笑臉，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對……對不起……」

抖的聲音，來自紅髮的長麗人，這次沒有穿什麼很奇怪的服出來，就只有全套黑的背心、熱、長靴，一雙白的雙，尤其顯眼，但我整個注意力都集中在面上，為著那驚怯的表黯然神傷。

「……你真是讓我很頭痛，有一段時間，我一直以為，雖然你是惡魔，但這一輩子我就只對不起你這個人，其他人的帳我都早就平了，沒想到你打從一開始就是在還債了。」

我歎著氣，看著這個伴我一路走來，不曉得給過我多援助的惡魔，菲妮克。

自從索藍西亞夢中一別，我們已經很久不曾見面了，那次的相會，菲妮克的態度古怪，帶著訣別的味道，這想必不是因為我們後會無期，而是也很清楚，當我們兩人再見面，已經不可能維持過去的關係了。

「你……你都知道了？是告訴你的？」

「你這麼不相信？答應過你的事，怎麼可能違約？那個丫頭幾乎把你看得比的命還重要了。不過，不相信是正確的，七上臉，心裡有什麼事直接寫在臉上，藏得住才有鬼。」

我搖了搖頭，道：「我是自己猜出來的，其實也不能說是猜，太多的線索擺在我面前，稍微組合一下，答案就在我面前了，你也不可能指我當一輩子睜眼瞎吧？就算我再怎麼遲鈍，總還是有點智商的。」

「所以……你真的都知道了？」

之前我與菲妮克的相，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我完全被玩弄於掌之間，這個小惡魔彷彿是白拉登的同類，超級會玩文字遊戲，在我上佔盡便宜，好像只要鬥智，我就遠遠不是的對手，實在很難想像，有一天我們的立場會完全倒過來，到菲妮克在我面前手足無措。

「也不完全，還是有相當一部分，要靠你來告訴我，我只是作了些推理，並不是神，沒可能一下就全部把事算出來。」

我抓了抓頭髮，又歎了一口氣，道：「我們把問題先回歸原點吧，他媽的我該用哪個名字來你？菲妮克？心夢？還是……醉仙罌粟？」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公主養·首重道德

一個人，三個不同的份，組織出一大片的謎團。一直以來，我都陷這個謎團裡，找不出頭緒，最開始甚至還沒察覺已陷迷霧當中，後來我之所以能夠釐清謎團，找出癥結點，其實都靠一個關鍵詞：水月夢蠱。

菲妮克最早出現在我面前，是在南蠻深，我從凰島跡中取得神燈與戒指，把玩戒指的時候，菲妮克出現，說是來自魔界的惡魔，要和戒指信的持有人簽訂契約，要我出賣自己的靈魂，用來換五個願。

這種事雖然荒唐，不過，在各種冒險故事裡頭卻屢見不鮮，每個英俊帥氣的主角，都會有靈或天使跑來倒兼簽約的，雖然找我簽約的是個惡魔，但看在我沒有那麼英俊帥氣，而又夠火辣夠漂亮的分上，我也就馬虎馬虎接了。

然而，這件事裡頭存在著一個盲點，我被所迷，始終不曾想過這裡頭的問題。……隨便跑出一個人來，說自己是惡魔，我就隨便信了？如果說自己是我死去多年的老母，我是不是也相信，然後與抱頭痛哭，母子團圓？

這裡是魔法世界，一個魔法師起碼有上百種方法，離奇出現在我面前，表演幾手看似神奇的魔法，然後又消失，真是再輕易也不過，偏偏我當時令智昏，事一發生，腦裡就只想著是奇遇上門，忽略了其他的可能。

說起來，這完全是年無知、閱歷太淺惹的禍，換作是被黑龍王狠狠調教過幾次的現在，若來個說要和我簽約，管是人是妖是仙是魔，我表面打哈哈，回頭就立刻先查祖宗八代，連上有幾都會查得清清楚楚，絕不會重蹈覆轍。

菲妮克一直也做得很好，神出鬼沒，不半分破綻，直到上萬尊者，被他喊出了「水月夢蠱」四字，一切才終於餡。

水月夢蠱，萬尊者、黑巫天都曾喊出這個名詞，這世上最怕就是沒線索可查，連名稱都出來了，哪有可能查不到的？最多也就是多花點時間罷了。

最開始，我是什麼東西都沒查出來，但一段時間之後，過各方面線索，終於還是讓我查到，水月夢蠱，是幻中至高無上的一種，號稱幻之王，能與霸者之證分庭抗禮，甚至還猶勝一籌，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罕為人知的一點，就是水月夢蠱……是凰天的十二魔之一。

十二魔是非常特殊的一種存在，由歷任凰天的魂魄所化，依附於後代，可以算是一種黑暗祝福，讓後來的凰天，得以一出生就帶著十二魔降世，堪稱舉世未有之奇。

水月夢蠱是十二魔之一，而十二魔除了凰天之外，沒有別人能驅使，這只說明一個事實，就是能使用水月夢蠱的菲妮克，與凰天關係匪淺，也因此才會令萬尊者大為震驚。

凰天失蹤後，十二魔未曾再現人間，如今從菲尼克的手中使出來，萬尊者豈會不驚？菲妮克與凰天是什麼關係，一下子變最關鍵的問題，從此刻起，的份不再單純，更不可能只是一個來收買靈魂的契約惡魔。

要查菲妮克的出，當然不容易，神出鬼沒，就算著面了，也不會老實說，但要反過來從凰天的上著手，那就簡單多了，這種脈傳承的事，怎麼也假不了，而從羽族那邊我得到了報，當年凰天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兒，也就是將來的天繼承人，下一任羽族之主，心夢公主。

線索完全連一線，就差驗鑒定基因了，雖然這麼一來，我與就變親戚，有個嚴重問題浮現，但轉念一想，每次來都是用水月夢蠱和我玩幻影遊戲，兩個人明明都干了很多次，不過從實際面來看，我不是俞了別人，就是和空氣，一次也沒和真的幹過，本也沒啥問題。

不過，除了這個問題，還有一個更要命的困擾……

假如，菲妮克就是心夢公主，這些年來到哪去了？又為什麼要弄虛作怪，不以真實份出現在我面前？

當年凰島墜毀，大批羽族戰士罹難，凰天也失蹤，生死不明，心夢公主既然未死，那就只有兩個結果，一是與凰天在一，這是最好的況，但看來可能也最低，因為如果心夢與凰天在一起，以凰天的個，不會放著菲妮克出來，自己卻不現。

自然，也不排除凰天近日故，心夢才獨自出來活的可能，但結合其他線索，我還是覺得……這個可能不大。

而另一個可能，就非常糟糕了……

當年攻破凰島的兇手是黑龍王，他毀滅凰島後，極有可能在島上搜刮一次，把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順手打劫，然後讓沒價值的爛島給沉了。

黑龍王的眼極高，個又變態，普通的什麼金銀財寶、神兵笈，他不放在眼裡，攻擊凰島的主要目標，是為了報復凰天，如果在島上找到了傷而未死的凰天，帶回去作二十幾年的奴隸或是標本，這才是真正能讓他洩恨的東西，要是他真的做了這種事，說不定心裡恨意大減，那估計後頭也就沒我什麼事了……

很可惜……這種可能很小，黑龍王在凰島上應該是沒有找到凰天，令他此次攻擊變徒勞。但既然找不到凰天，那麼在凰島上，還有什麼是最有價值的呢？……心夢公主。

羽族的生產模式與人類有別，若是生兒，就不是胎生，而是卵生，據說心夢公主當時猶在蛋中，尚未破殼孵化，若是給黑龍王發現了那顆蛋，撿了回去，那麼……

這保證是最差的一個結局。

我的大仇人，兒如果落在我手上……如果讓活得開開心心，又或是讓想死就能死，那我就不用做人了，說得明白點，就是一句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的心黑手狠，只不過是普通人的尺度，換作是黑龍王這樣的變態人，當然會把這原則貫徹得更徹底。

心夢如果落在黑龍王的手裡，會遭遇些什麼事？又怎樣長？這些我不得而知，可是既然與黑龍王扯上關係，那有一個人就非常可疑了。

之前我沒有想太多，是在甦醒重生，與鬼魅夕走到一路之後，醉仙罌粟這號人，才正式進我的思考範圍。鬼魅夕做了那麼多事，拚死拚活，都是為了讓的「姊姊」得到自由與諒解，而據我的判斷，鬼魅夕的姊姊就是醉仙罌粟。

在黑龍會之中，醉仙罌粟是最神的人，比黑龍王、黑巫天更甚，倒不是沒有人見過這朵罌粟，而是千變萬化，真面目本無從推測，別的不說，連續兩次化李華梅，維妙維肖，第一次先讓反抗軍吃了大虧，第二次更讓反抗軍全軍覆沒，輸得再無翻機會。

所有人的基本想法，都認定醉仙罌粟的易容出神化，沒人能夠識穿的真面目，所以才能如此橫行東海，我本來也是這樣想，但在菲妮克與心夢畫上等號後，這個想法開始搖。

水月夢蠱，是幻覺之王，菲妮克靠著這力量，在我面前變化萬千，一下子是小孩，一下子又是俏麗，至於服裝、形象上的變化，那更是多到數也數不清了，有時候更會直接造集幻覺，讓滿船的人都接控，相信植腦中的一切資料。

這麼厲害的手段，豈不是比易容更厲害許多？以水月夢蠱編織神障壁，直接影響人們的腦波，扭曲所見、所，凡是易容能夠做到的，也都能做到，特別是在我自己擁有霸者之證，能夠控自如後，越來越確信這個事實。

所以，菲妮克等於心夢，又等於……醉仙罌粟？

這個猜測，是我在獨自一人前來東海的路上形的，但準備好面對，卻是一直到現在都未能真正做到。……怎麼可能做得到？

菲妮克瞞份來到我面前，欺騙我那麼久，我可以不怪，畢竟這些也不是的本意，一看就知道是黑龍王在後頭主導，進行什麼邪惡齷齪的計劃，怪不得，而且一路走來，始終在我後默默支援、付出，好幾次甚至賭上命，能夠為我做到這一步的，除了，還真是沒有幾個，衝著這一點，我就不能怪什麼。

問題是，今天所欠的債，並不是單單只欠我的，假如只是單欠我的，我大可一笑置之，表現一個男人的寬容大度，吻吻的額頭就算了，但……今天傷害了很多人，其中還有一些，是我所關心、在意的人，我要怎麼替們來說寬恕、講原諒？

別的不說，如果沒有醉仙罌粟，李華梅沒有那麼容易被擒下，而後頭反抗軍之所以全滅，李華梅的畢生心毀於一旦，親友死絕，這些也全都是醉仙罌粟的責任，假若李華梅清醒，與醉仙罌粟絕對是不死不休，這筆帳……我可以替李華梅說算了嗎？

越想越，這些恩怨糾葛的問題，對我而言似乎比黑龍王還可怕，想久了就有、尿子的衝。這方面的選擇我已經錯過太多次，好像怎麼選都會傷人傷己，造的傷害還一次大過一次，完全是一個無解的命題，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理，一直到此刻，我發現自己仍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水遠都準備不好……

「……我……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真的很多……」

菲妮克站在我面前，哭得像是一個崩潰的小孩，這是從沒有讓我看過的一面，哭的樣子令我心痛，讓我覺得，或許打從一開始，在我面前就只是強作笑容，而這個發現讓我的心更痛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傢伙讓你做的？」

照例，我問了這一句，只是連我自己也很清楚，就算所有一切都是黑龍王主謀，菲妮克執行，甚至菲妮克都是被迫做的，那也沒有什麼意義，已經發生過的事、已經造的傷害，都沒有辦法改變。

對於我的這個問題，菲妮克只是一個勁地點頭，一個勁地哭，什麼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醉仙罌粟，是黑龍會的極厲害人，我查閱過檔案，發現不單單是神出鬼沒、變化萬千，還負責征服過許多東海的大小門派，兵不刃地讓其歸降，手段、心計都非常了得，像這樣厲害的人，於於理，不該是這麼一個只會像小孩一樣啼哭的弱子……

我不認為這是菲妮克在對我使手段，所以，我開始對的心理、神狀態到好奇，也許……我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

「……他計劃了所有事，給我們執行，偶爾也命令我來策劃……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減輕我的罪，我知道的……」

麗的紅髮仍在哭泣，我心裡的想法，似乎完全看出來了。曾犯過的錯、不能逃避的責任，這些全都心中有數，如此的「懂事」只讓我到陣陣心疼。

黑龍王栽培長大，從單純的執行命令，再到連企劃工作也給，這除了能力方面的認可，更重要的理由，就是為了讓手上沾染更多的腥、背負更重的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