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等他逃出郡縣,後便傳來鐵騎掠地的。
山徑間,弓兵出征。無數箭矢織箭網,挾帶雷霆之勢,向馬伯遠的馬車。
不過眨眼的功夫,馬車被鐵箭刺穿,了刺猬,馬伯遠自知死路一條,他不敢再逃命,連忙大聲求饒。
謝藺手持韁繩,擡臂制止了攻勢。
他策馬上前,袍獵獵,脊背拔。那雙眼一如既往冰冷,不近人。
謝藺對著爬出馬車求饒的馬伯遠,說:“陛下已下達任免馬郡守的詔令文書,還請罪臣馬伯遠,叩跪聽旨。”
馬伯遠心涼半截,他痛哭流涕:“罪臣馬伯遠聽旨。”
謝藺瞥他一眼,對他的哀求無于衷。
“馬伯遠貪贓枉法,蠹國害民,致使數千名州郡百姓染病無治,客死他鄉。其心之歹,其罪之惡,令人膽寒,罄竹難書。陛下仁德,多年來政治國,推恩四海,他願意賜罪臣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若你肯檢舉告發所有參與此案的罪,協助本王勘破此案,可免夷三族之重罪,只判你一人秋後問斬。”
馬伯遠心知肚明,夷三族的旨意一旦下來,他的父母、妻兒,三族以的親眷將一個不剩,全喪命于淩遲剮的極刑。
馬伯遠別無他選,只能接。
虎毒尚且不食子,至要保住兒子馬兼明的命!
-
又過了一個月,已是十月初,正是初冬時分,天降小雪。
今日,紀蘭芷陪同孫娘一同觀刑,親眼看著馬伯遠斬首于市。百姓們想到親人被殘忍地驅逐出城,他們連骨都無法收殮,悲痛絕。
而貪馬伯遠死在晉王謝藺的手上,當真是大快人心!
衆人頌德歌功,誇贊謝藺的廉明公正,在他的治理之下,衢州一定會越來越好。
紀蘭芷握了一下孫娘的手,問:“待會兒的事,真的不需要我陪同嗎?”
瘦弱的小姑娘摘下鬥篷,對和藹可親的晉王妃搖搖頭。
笑了下,說:“哥哥會陪我。”
孫白良雖有過錯,卻也是此案最大功臣,君王將其革職,貶為普通兵卒,雖是多年功績毀于一旦,但至,孫白良還能留在軍所。
孫白良跟隨謝藺守衛邊關,他是老將,戰功再攢,自有起複的時候。
紀蘭芷聽到孫娘這樣說,也沒有勉強。
“那待會兒忙好,來王府吃席,我好不容易讓廚子包了餃子,北地難能吃著,你嘗嘗。”
“好。”孫娘向紀蘭芷行禮。
牽著兄長孫白良的手,前往馬兼明如今所住的一間土屋。
馬家抄家,門庭敗落,樹倒猢猻散,那些親眷不得和本家撇清幹系,免得惹禍上。
馬兼明不再是郡守之子,他連酒錢都攢不下來。
馬兼明本想著孫娘不放,但他畏懼替孫家撐腰的王府,不敢開罪,只能憤憤不平地寫下和離書,放孫娘離開。
今日,孫娘來見前夫最後一面,不過是有幾句話要說。
有哥哥撐腰,不會再害怕馬兼明了。
孫娘想到前幾日,墮下的孩子,問馬兼明:“一個月前,趙姨娘送來的藥酒,你喝完了吧?”
“喝了。”馬兼明不明所以,“孫娘,你什麽意思?那藥酒有問題?”
孫娘松一口氣,笑說:“沒什麽大礙,只是你可能……永遠都不會有孩子了。”
馬兼明睚眥裂,他沖上前去,想要抓住孫娘的襟。
“你毒害我!”
沒等馬兼明到孫娘,一襲重拳便迎著他的頰側掃來。
馬兼明摔倒在地,他的角溢,疼痛難當。
出手的人,正是孫娘的兄長孫白良。
孫娘躲在哥哥後,繼續說:“藥酒是你自己要喝的,不是我迫.哄的。是你愚鈍,不知那壺西域藥酒和你平日吃的補品藥膳相沖,絕嗣也是你自找的!”
馬兼明吐出一口:“孫娘,你想死!”
然而,沒等他罵出更髒的話,孫白良的拳腳便如雨一般落下。
馬兼明幾乎被打得奄奄一息。
孫娘抱住孫白良,阻止兄長將人打死。
“哥哥,我們回家吧。”心裏沒有怨氣了,讓孫白良住手。
這一次,孫白良看著乖巧善的妹妹,他再也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誰要說閑言碎語,誰就去說吧。
妹妹一輩子不嫁人也沒什麽,反正他會永遠陪著。
孫白良,再也不可能放下自己親自養大的娘。
兄妹倆手牽著手,白雪簌簌落下,覆上袍。
他們有說有笑,朝著晉王府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餃子,我要吃十五個。”孫娘笑了笑,柳眉彎彎。
孫白良哈哈大笑,了妹妹的腦袋,連聲說“好。”
孫白良知道,無論孫娘想要什麽,他都會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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