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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做家務》 第十二章結婚應該計較嗎?

摔跤那一天的遭遇不知為什麼,像個強大的格式化一樣,讓雪華煥然一新。納悶那天為什麼哭那樣,更嘲笑自己第一次騎共單車時歪歪扭扭的狼狽樣。在網站上的好評漸漸多了起來,組長安排的活兒也多了起來。最大的問題在于通,由于住得太偏僻,且路還不,每日浪費在通上的時間太長了,否則接的單還可以更多。算了算,按目前這樣的況,一個月可以掙四千五百塊錢。加上退休金,一個月足有六千五百塊錢的收。這個數字讓了一下,暗地盤算著,假如當家政一個月能掙八千,加起來不就月薪過萬了嗎?“月薪過萬”這個詞讓小小地震撼了一把,好像是一種功的標志一樣,莫名植心中。

從前建材店生意好的時候,他們也有過每月進賬數萬的日子。但那會兒林志民在管賬,雪華只能手心朝上跟他要錢,雖然他也給,畢竟和自己能掙錢不一樣。一個靠自己能力“月薪過萬”的人,說出去多讓人敬佩。雪華開始往這個節點進發,不止接做飯的活兒,單獨保潔的活兒也接,不怕忙。

林志民憋了幾個月,始終沒接到雪華的任何回復,無論是微信文字還是語音,他漸漸不安了。原來被人冷遇,是這種覺。一貫單純的主婦妻子,突然消失在北京,再也無法掌控了。他和健朋友們去釣魚,還是老僧般定,腦子里卻不再純粹,而是一片混。原本饒有趣味的事,突然沒意思了。他使勁扇乎著心憤怒的小火苗,以對抗越來越大的空虛,然而“憑什麼幫別人養兒子”這堆火漸漸熄滅,直至再也沒有一點溫度。

中午,幾個走得最近的健朋友們相約到家里來做飯,林志民看他們在廚房吵吵鬧鬧,不再覺得熱鬧,只覺得聒噪。力姐在每個屋轉著,贊嘆雪華把屋子收拾得如此整潔。這房三室一廳,是老房子,每個房間都小小的,而且結構很不科學,老房都這樣。但每一樣家擺放都非常合理,恰好嵌進那些原本很尷尬的空間里,連一二十公分進深的多余墻角,也打了薄薄一小條柜子,用來放雜。柜子上擺著造型別致的白花瓶,著大朵的金黃向日葵,令這昏暗一角瞬間明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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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不大,兩面小白格瓷磚墻面懸掛了四排收納架,所有調料瓶及雜均上架,有效地利用垂直墻面,作臺被全部讓了出來,居然顯得還寬敞。墻面、櫥柜的每一扇門、每一瓶調料瓶瓶、水池、水池的邊,每一潔如新,一點污漬也沒有,甚至連螺釘也無一顆臟污銹黃。

廁所墻角低粘著兩個自帶背膠的小黃鴨卡通造型的小盒子,收著通馬桶的皮搋子和馬桶刷。旁邊是浴室,淋浴桿上卡著一個塑料小方筐,洗發水、沐浴瓶正好放下,下方兩個掛鉤掛著一條平平整整的澡巾和一顆黃的沐浴球,沐浴球蓬松,花一樣綻放著。

兩個地粘著兩朵小小的淡黃重瓣硅膠花,用來堵住下水道的難聞氣味,避免生小黑蟲,錯的花瓣還可以卡住發。真難為雪華上哪兒淘來這麼多可的小東西,而且搭配協調,審在線,令整個屋子富有趣。力姐再不做家務,也知道保持這樣的潔凈度,需要雪華付出極大的心力。

不過廚房干凈,是因為雪華走了之后林志民本不做飯,其他地方就邋遢多了。力姐罵林志民為什麼老婆走了,他連地也不拖,到是灰,是不是離開人他就生活不能自理了。他也不辯解,懶懶地一笑。

今天到大劉和慧兒做飯,老牛和老鄭洗碗,力姐和林志民負責吃。力姐從來不干活兒,但買買海鮮時很慷慨,算不占人便宜。他們這一年來漸漸索出這種方式來解決吃飯問題,有時社區食堂,有時小餐館拼飯,有時到誰家做飯,活得很像共產主義社會,溫暖的大家庭。60歲的大劉喜歡57歲的慧兒,但慧兒并不打算和他結婚。說不想把朋友變老公,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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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吃完,老牛和老鄭洗碗,大劉和慧兒打罵俏。力姐從背包里掏出進口復合維生素瓶,吃下一顆,一邊喊著大家把廚房收拾到恢復原樣的地步:“別糟蹋了人家雪華的心。”

看看屋里確實臟得不像話,林志民開始拖地。力姐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看著抖音搞笑視頻,發出哧哧的笑聲。林志民拖到沙發邊,力姐舉起雙,懸空,仍一邊看,一邊吸溜著一瓶包裝的脂牛。林志民想著昔日雪華在家拖地,自己也是這樣雙懸空讓出腳下的位置,心中那個模糊的概念突然清晰了:力姐其實是個男人,活得像絕大多數男人一樣。

喝完,力姐去洗手間用牙線清理牙,再用便攜式沖牙沖牙。很會保養自己,不是容貌,是健康。因此到了五十八,態勻稱,結實,檢指標樣樣合格。把所有的力和都給了自己,來人間這一趟一點虧都沒吃,所以連老伴兒養了私生子鬧離婚,也心平氣和,沒被顛覆生活秩序。

都收拾完畢,大家坐下來閑聊,勸林志民,好歹把雪華勸回家吧,半年了,冷戰也差不多了吧。力姐諷刺林志民不是個男人,收拾老包,是因為老包犯了致命錯誤,而雪華并沒有,那樣賢惠,“扶哥魔”這個病,因為存款都在林志民手里,余生也不會再犯,所以林志民這個借口實在過分。

力姐起要走,說約好了發型師剪頭發。這種非標準寸頭很難剪,一直有個固定的發型師。臨走時力姐說:“林志民,去把老婆請回來吧,別那麼小氣了。”

林志民終于心了,他的確想上北京看看到底雪華是怎麼回事,到底兒和未婚夫相得怎麼樣,也快該準備婚禮了吧?最重要的是,到底妻子能不能回家。可他這一次領教妻子的厲害了,自己去,恐怕會談僵,于是想求大姐一起去,他知道林瑞玲向來和雪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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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他去找林瑞玲時,正在小區樓下的小花園看著兩個孩子,腳底下幾袋剛買的菜。把孩子從兒園接回來之后,他們都要在小區里玩一陣。等他們玩夠了回家之后,還要做飯,從早忙到晚,陀螺一樣轉,僅有的一點娛樂時間是周六下午。周六中午,兒們都吃過飯了,把孩子帶走,可以瞇一覺,下午去跳個廣場舞。周日白天要搞衛生,下午四五點鐘時兩個孩子就被送過來了,開始一周的循環。

兩人坐在涼亭,看著孩子們歡鬧。各家各戶的孩子們被祖輩從兒園接回來時,都會在這兒玩一會兒,這個點兒他們的父母還沒下班,小區仍顯得寂寥。幸好有孩子們咯咯笑的玩鬧聲,可以抵黃昏的太一點點往下沉時老人們心底那一片冰涼的空虛。孩子那麼快樂,這證明人間尚有活的價值。年人看遍的事,他們都要玩一遍,借由孩子的眼睛,老人便覺得活著沒有那麼令人膩味。

林志民見大姐臉發黑,比前一陣瘦不,不由心疼。這陣子林瑞玲跳不舞了,像是失去了興趣,或者失去了力。據說人到七十,力和健康會斷崖式下跌,也許大姐到這個節點了。他暗罵姐夫真是異想天開,大姐七十歲了,姐夫七十二,兩個古稀老人,怎麼可能看得了兩個學齡前兒外加即將降生的兩個嬰兒?

林瑞玲視線追隨著兩個孩子的影,提防他們摔倒或者跑丟。微笑著,突然豎起大拇指和小指,沒頭沒腦道:“帶一個孩子,六年有期徒刑。”

林志民再一次勸大姐,二胎千萬不能再管了,讓他們各自解決吧。沒有金剛鉆,不攬瓷活兒!這兩家真真夠了,沒商量好誰帶二胎,怎麼就敢懷孕呢?

林瑞玲說:“他們覺得已經商量好了,就是我帶。一胎都是我帶,二胎當然也是我帶。”苦笑著,的憤怒一向以哀愁表現出來,故即使已經覺得很不公平了,仍是平靜的,只是輕輕捶著口,那些怒不可遏不要激

林志民怒道:“你就不知道反抗嗎?”

林瑞玲道:“關鍵是你姐夫同意了。”

林志民:“盡扯淡。他能看孩子?姐,你不能太懦弱了,他們現在所有人都你,就是要把你到墻角,逃也逃不掉。”

林瑞玲喃喃道:“沒錯,他們現在就想把我到墻角,我說出帶誰的孩子。但是我帶誰的孩子,不都得把另一個得罪了麼?他們都拿孩子的姓說事兒,說二胎跟你姐夫姓,要是我不帶,就得跟人家姓了。可是志民,你說——”

看著蹦蹦跳跳的外孫子和孫,沉良久,道:“跟誰姓,反正都不跟我姓,為什麼全要我帶呢?”

林志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一時沉默,有點心虛。其實他們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把林瑞玲當兜底的那個人。就像他,當年和雪華做生意,只要忙不開,就會喊大姐來幫著帶林越,或者索兒放大姐家幾天。現在,他解決不了和妻子的問題,還是來麻煩。但他突然又靈機一,如果大姐能離開幾天,甩開一切置之不理,也許是個破局之舉呢?這幫榨大姐的混蛋們——也包括姐夫——知道,甩手不管了,你們自己解決各自的問題吧。如此,他就不是在麻煩大姐,反倒是在幫呢。

他把這個想法和林瑞玲說了,林瑞玲聽著,沒說話。林志民又說,我姐夫不是吹牛說他能看孩子嗎?你就索離開幾天,把兩娃讓給他看。他連這麼大的娃都看不好,還有臉說能看兩個嬰兒嗎?

林瑞玲繼續沉默,林志民又循循善,你今年七十了,如果帶二胎,三五年不了手的。再往下歲數大了,恐怕逛公園都困難了。就當上北京旅游一趟,順便幫幫我,一舉兩得。你可從來沒去過北京呢。帶大一個孩子,六年有期徒刑。

這話打了林瑞玲,抬頭道:“我和你去。”

不知道林瑞玲是怎麼說服一貫大男子主義的老伴兒同意陪林志民去北京勸雪華回來的,總之拉著行李箱,穿上最好的服,像得了個假期一般,前所未有的容煥發,和林志民登上了去北京的高鐵。

林志民姐弟突然到京,雪華大吃一驚。林越通知時,正在雇主家做飯。林越帶著許子軒以及林志民姐弟等在附近,晚上八點半,雪華來到他們說好的飯店。見到丈夫,雪華并沒有想象中的激和委屈,奇怪自己為什麼這麼平靜。大家見到雪華后背著的那個大家政包,心中各有各的滋味。林越又難過又高興;許子軒心虛,覺得母親把準丈母娘趕走,害淪為家政,臉上訕訕的;林瑞玲則是說不上痛心還是敬佩。

林志民心最為復雜。妻子瘦了,并且有點說不出的變化,不止是外形。還是和善地微笑,也許是因為從事的是服務行業,加上培訓了幾天待人接的禮儀,拔了,不再含駝背,看著有風韻了些,又年輕了些。眼神里那點畏沒了,多了篤定和淡然,微霜的頭發按公司要求結髻,穿了件黑掐腰薄外套,很合,并且著職業,林志民突然覺得妻子很適合黑

夫妻先和許子軒談結婚的事,林越說出小房的房產權加名一事,林志民不贊林越節外生枝。掏嫁妝,高高興興買了家家電,安安心心結婚,哪里不好?

林越說:“爸,人必須住在房產證上有自己名字的房子里,這是你教給我的呀。”

林志民一愣,沒想到這麼直接,一時說不出話來,尷尬地沉默。許子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雪華安靜地吃著菜,很顯然林越早就和商量過并得到支持了。有什麼理由不支持呢?

林志民憋出一句話:“我覺得你不該對婚姻失去信心。”

林越笑道:“你覺得你有立場說這樣的話嗎?”

林志民本來說那話有點心虛,但林越角帶著諷刺笑意,而且這話那麼沖,他生氣,激發了辯論:“人生是很漫長的,遇到問題再解決問題。一個人結婚的時候總想著離婚,總想著最壞的事,總做出劍拔弩張的架勢,日子就沒法過了。我和你媽前段時間確實遇到了問題,現在這不是來解決了嗎?”

林越道:“許子軒,你你爸媽把萬柳那個房的產權公證一半給我,為什麼不行呢?不會是總想著離婚,總想著最壞的事吧?”

許子軒遲疑:“也不是不行……我沒想著離婚。”

林志民卻瞪起眼睛:“無功不祿,我們不圖別人的錢財。”

林越道:“無功不祿,有多功我祿。所以你看,我掏十分之一的錢,要求十分之一的產權,你們這些長輩這麼生氣,是為什麼?因為我沒有暈乎乎地一頭扎進婚姻里別人說什麼是什麼,太清醒了是嗎?”

林越有更多的話沒說出來,比如爸爸當年把兩份囑——一份爺爺的,一份他自己的——放到這里,推心置腹地說要防著你媽媽時,固然打著的是為利益的旗號,但他就沒想過,兒也是個人,他們還總盼著將來為妻子和母親,這該如何看待婚姻這件事呢?爸爸把媽媽當賊防,事實上就是告訴,婚姻就是赤的利益博弈。這沒問題,也贊,為什麼他突然又換了一套邏輯,要不要計較呢?妻子和母親這種份在男人這里,就如沙灘上的宮殿、紙糊的皇冠,當不得真,他自己非常清楚,為什麼不能對兒坦誠相待?連對兒也要撒謊嗎?

林志民暗恨開局不利。他們吵架時,雪華微笑著,一聲不吭。從前也不是很說話,旁人討論著什麼話題的時候,也是這樣安靜地笑,聽著,上好的氣氛組。有在,局面再僵也僵不到哪里去,這樣謙和的沒存在,是最好的存在。因為會適時打岔,那些話沒什麼意義,卻能讓快僵起來的節奏瞬間化,使雙方即將對峙的槍口一,氣場微妙地變好。是人群中的配角,一盤大菜里的蔥姜蒜,不重要,但不可缺

可現在雪華的微笑里多了點不與傻瓜論短長的冷漠,兒的婚事對來說肯定也是大事,故并不是冷漠。兒自有主張,但不想和他這個丈夫探討而已。這樣的妻子讓林志民覺得很陌生,也很難開口。他看著大姐,居然也沒有強烈的參與,也有了點雪華置事外的旁觀,只是東張西,贊這飯店大,又夸烤鴨好吃,還是得上北京來吃烤鴨正宗。林越本來一直提防大姑,怕那又多又綿長的勸解溫地從里紡出來,沒想到這樣,也有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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