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完字差不多十一點。
紀苒柚和顧沉聊完天正打著哈欠準備睡下,一條好友驗證過來。
瞅了下來源和備注,通過。
【周則】:柚子你好厲害!能說說你和楚冰河土豆巨他們什麼關系嗎……最主要的是二復啊!我才把文案發給你不到五分鐘!二爺就發了!要不是老四從不碼字,我都要懷疑二爺是不是老四了!
二爺……顧沉……寫老為鄭人下廚,信誓旦旦說要做滿漢全席結果差點燒了廚房?!
腦補出某人吃晚飯的時候,看見桌子上自助放的味口袋,說相應上市企業收盤價的面癱臉,紀苒柚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半晌后,輕咳兩聲,一本正經臉。
【紀苒柚】:同學,你聽說過虹橋一姐嗎?
【周則】:……
【周則】:那請問西大一姐愿意來參加抗霾聯跑嗎?!多虧你微博幫忙,我們之前半個月都沒湊齊的人數半個小時就報滿了,這是來自我們策劃小組對功臣的誠摯邀請!
【紀苒柚】:別說我是功臣吧,我可以上顧沉嗎?我作為他家屬來?
【周則】:家屬?老四會不愿意吧。我之前給他提過,他毫不留拒絕了。
某人管家婆一樣的“玩手機記得蓋好,玩手機記得掖被角”讓紀苒柚想忽視都難。乖乖巧巧地手,把被子上海綿寶寶的圖案扯到下的位置。
【紀苒柚】:你可能誤會他了,他是刀子豆腐心,人很好的,他拒絕你估計是有事,或者真的不方便,你們時間改得合適,他一定會來的。他人真的很好的。真的。你別誤解他了。
看著這不長不短一段話,其中反反復復的“他人真的很好”,周則沉默了。
所以,紀苒柚和顧沉在一起,是因為顧沉人好?!
想著答應周則邀請顧沉聯跑的事兒,紀苒柚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作為一個合格的男朋友,顧沉沒辦法,只能拎著小兔子的領子出校門。
校門口最近流行一家名“臺灣飯團”的網紅飯團,可等兩人過了馬路去樹下看,發現居然有兩家?
紀苒柚了顧沉的手臂:“你知道是哪家嗎?”
正翻著微信保存的相冊圖片,顧沉余瞄見四個人并排路過,下意識攬住自家姑娘的肩膀往懷里圈了圈。
“這家。”他偏頭朝一個方向。
“我是網紅。”幾乎是同時,一個攤位前花夾襖黑短發,戴著袖套和一次塑料手套的阿姨朝他們揮揮手。
“阿姨你怎麼這麼自信啊!”托著下瀏覽一圈,紀苒柚點了兩個奧爾良,“萬一我們說的網紅是旁邊那個大叔呢!”
顧沉掃完碼,補充:“兩個的奧爾良夾在一個里,那個多放點蔬菜。”
紀苒柚角弧度戛然,抬腳就踩了他一下。
顧沉也不躲,反而噙著笑意的小手,用眼神說,乖。
“姑娘挑食的病可不好,男朋友說的話還是要多聽。”
說著,阿姨加了三份蔬菜的量進去:“不是自信不自信的問題,我們家的飯團是第一個原創,其他都是跟風。”
持著大嗓門越說越來勁,阿姨毫不擔心旁邊大叔心生罅隙:“你們這次買了我的,下次可以去買他的試試,這些松啊,什麼的,看起來一樣,吃進去的味道啊!那可是大有不同!”
手指間皮有皸裂的痕跡,可并不影響阿姨攤海苔、鋪飯團、撒松黃瓜輔料的作。
流暢,練。
做過千百次的速度能確保在把話說完時,兩個飯團也打包裝好遞過去。
去取快遞要過馬路,灰塵大。
顧沉把兩個飯團都提在手上不給吃。
紀苒柚化了妝也不想把口紅抹掉,乖乖巧巧用眼神覬覦:“我覺得那個阿姨好厲害,王明說三教九流、職業之,覺那個阿姨那炫技,那種自我,簡直不要太棒!”
顧沉問:“你呢?寫文嗎?”
“我也不太清楚,”紀苒柚默契跟上男神思路,“我只是覺得自己拖延癥慣了。控制不住洪荒之力的,可能就是開文和你,你呢?”
馬路旁有兩輛大吉普擋視線。顧沉趁著等紅綠燈的空當,低頭吻了吻的額頭:“以前不太清楚,現在似乎有了。”
不愿多說,兩人走到快遞那兒,顧沉問:“取貨碼多?”
這個點人不多,紀苒柚把手機給他:“你還沒說完呢!”
顧沉幫簽了名字,把盒子放進自己書包:“買的什麼?”
“轉移話題,”紀苒柚癟癟,跟著學,“周則十號上午抗霾聯跑,話說你去嗎?連快遞小姐姐都忍不住多看兩眼的臉,不去多招惹點蝴蝶真是可惜了呢!”
回到剛剛那輛吉普車等紅綠燈,顧沉再次低頭啄了啄的發頂:“吃醋了?”
紀苒柚別臉:“沒有。”
“嗯,”顧沉低低地笑,“乖寶寶沒有沒有。”
紀苒柚:“……”
到他撓在自己耳垂地掌心溫熱,紀苒柚思量著這話怎麼這麼悉,便聽到他淡泊的聲線和著馬路旁的汽車呼嘯清淺耳。
“寶寶,我覺得活意義是其次,你現在要考慮的是,別人揣測你和二復的關系,以及這場活背后的深層次含義。”
顧沉斂了神:“霾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雖然抗霾聯跑很簡單。但你想想,二復把公眾效應擴那麼大,你平白無故去領跑做出頭鳥,萬一真的有什麼黑心廠家——”
“們怎麼知道是我找的人,們怎麼知道我是西大的。”紀苒柚拉他避開人行道上迎面疾駛的火三,“何必想象出那麼多巧合和后果,我只是想和你做點有意義的事。”
顧沉瞧著自家姑娘委委屈屈的樣子,千萬提醒最后也咽進了嚨。
十號早上有雨。
紀苒柚打傘在智園樓下等顧沉的幾分鐘里,時不時用手一下矮灌木上的晶瑩水珠,時不時扯開口罩深呼吸,置換一下充斥著好聞放線菌味道的空氣。
顧沉下樓,接過紀苒柚手中的傘:“你確定不跑?不知道那天是誰慷慨激昂和我說環境保護人人有責。”
“不是我不想跑,只是你想想啊,學校面積那麼大,一圈跑下來多累啊,不對,”紀苒柚拉了拉從書包垂下來的系帶,眼睛一亮,“應該是你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肯定需要有人遞巾端茶送水吧!如果我們兩個都跑了狗,那誰給我們端茶倒水?”
顧沉假裝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那可以你去跑,我在終點等你啊,給你遞巾,給你端茶送水。
紀苒柚蹙眉:“可這些是賢妻良母做的事,你覺得自己適合嗎?”
賢妻良母……
莫名被這四個字取悅,顧沉幫把書包放下來拿東西:“前提為你要是我的賢妻啊。”
頓了頓,顧沉看著的眼眸,低低發笑:“苒苒,沒想到你比我還急。”
紀苒柚紅臉放開書包:“……”
這人能不能別搞事?
不知道大家真的存了抗霾的心思,還是沖著顧沉朋友圈轉發活附上隨機掉落888元紅包來的。
不到八點,場沸反盈天。中間主席臺上拉著“西大抗霾聯跑”字樣的大紅橫幅,帶著藍宣傳帽的周則和他的小伙伴們紅滿面。
“為什麼妹紙們跑個步戴著口罩都要化妝?”站在顧沉邊等開始,紀苒柚他的手心,“你看你左邊那個紅頭發的妹紙眉畫得好看嗎?人家好像在看你。”
顧沉順著紀苒柚的目轉過去,不走心地瞄了一眼遠天掠過云朵的飛鳥。
收回視線,他認真回復:“沒你好看。”
紀苒柚開心:“真的?”
顧沉點頭:“我一向客觀。”
“這次活完完全全是公益屬,我們的目的是讓更多師生乃至更多C市人意識到霧霾這個嚴重的問題,這次活能順利開展,我們首先要謝14金融的顧沉同學,以及顧同學的家屬……”
活很正式,但為了調氣氛,周則在一片哄鬧中的開場白則是說得吊兒郎當。
經歷了拍照以及分組排隊形等工作,顧沉帶著十來個人第一批跑出場,臨走前還不忘和家屬咬耳朵:“張叔他們今天上午有事兒沒留人,拿著巾和水在金融院休息室等我……我的賢妻良母。”
“略略略。”
臉皮薄地沖他吐舌頭,紀苒柚在他“乖”的眼神下,還是安安分分說了“加油”。
“真沒想通男神為什麼會和那的在一起,長得勉勉強強,穿也勉勉強強,哪兒有半分氣場,聽說績還不好!”
從場到超市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已經有幾個生跑掉了隊。其中一個摘了口罩邊走邊說。
“就是,聽說那的人緣還不好,那天我吃飯到了男神和,我回去問他們金融的同學那生什麼名字,都有人說不知道。”
“……”
比這厲害千萬倍的水軍都懟過,紀苒柚扯了扯口罩擋嚴自己的臉,面上沒有毫表地和那幾個生肩而過,快步走進超市。
輕車路拿兩瓶水,出門到一個戴口罩的高大男生站在門旁。
“紀苒柚等等。”那男生上前一步摘下口罩,朝笑了笑,“介意聊幾分鐘嗎?看到是你和顧沉他們轉的活,我就來了。”
紀苒柚:“介意。”
陶冶角弧度一滯,干咳兩聲:“不會耽擱你太長時間的,我想和你聊聊的事。”
紀苒柚直接錯過他,朝前走。
“最近緒不好,聽說搬回寢室了,”走一步,陶冶就跟著走一步,“麻煩你和秦黛多照顧一下的緒了,你知道的,最近力很大,很多事都容易想不通。”
紀苒柚抿了抿,保持著朝前的腳步。
“其實我心里還是有的,只是有的時候,和其他相比,顯得太過渺小——”
“你怎麼不直接編一個山無棱天地合你你可你不得已劈了的故事?”紀苒柚終于頓住了腳步,冷笑,“還?”
陶冶臉一變:“你什麼意思,我是好心。”
本不想聽他解釋,紀苒柚越過他走得干干脆脆。
外面熱火朝天正舉辦活,金融院大樓里卻安安靜靜。
保安大叔抱著一摞報紙進了門衛室,掃地大媽則是一邊刷著財經新聞一邊拖地,“推特治國網紅總統擊敗某娘子對市的沖擊不大”,自己孩子的大學學費還沒有變泡沫……
紀苒柚找到休息室,推門進去。
銀白金屬大書架擺在休息室最末端,書架上有一個攝像頭,攝像頭前面是一個小茶幾,三方長沙發,干凈安靜。
紀苒柚輕手輕腳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又摘下圍巾整齊疊在一旁,托著下坐一會兒,覺得心氣有些不順。
為什麼總有那麼些人喜歡說三道四?!自己真的有那麼不好嗎?!
聽到門響,見他氣吁吁推門進來那一霎,紀苒柚的心,安定了。
額頭上的汗水不住往下流,在他前留下一圈不規則的痕。袖子被他挽到了小臂上,出來的手腕骨骼和經脈微凸,但都很漂亮。
這樣的顧沉,渾上下都充滿了荷爾蒙味道。紀苒柚用力嗅了嗅,覺得他此刻格外真實。
紀苒柚真的拎起備好的巾過去,顧沉默契地彎把臉湊過來,紀苒柚手沒,倏地踮腳直接親上他的鼻尖。
一即離。
“看吧,我跑一圈估計累狗,你就汗水有點多。”
仔細完他的臉,紀苒柚一邊說著,一邊笑地把他的頭發越越。直到一個草堆的樣子,才住手,面上閃過一狡黠,“累不累?要不要我就這樣給你拍一張?”
話音剛落,某人上一秒還淡定得不行。這一秒,顧沉配合地捂住口作大氣狀:“我好累啊,苒苒,我要不上氣來了。”
“啊?”知道他開玩笑,紀苒柚還是擔心,“那我關了空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啊——”
“要。”
顧沉一個字從間吐完的同時,一手抬起準確握住監控攝像頭,另一手就扣上了的后腦勺。
“現在八點四十五,招聘會還有十五分鐘開始,紀行長你可以休息一下。”
“對了老張,你上次說你要給我引薦一個很出的學生,顧沉?他今天也要過來嗎?”
外面的腳步聲和談話聲靠近。
“對的,他早上有個學生活,我進去給他打電話,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可以啊!好些年都沒見你這麼喜歡一個學生了,很優秀吧!”
外面一行人越來越近。
“績好是其次,為人世真的是沒的說!老顧當初和你一起出的校門,他的兒子你還不放心?!”
“算算我和老顧他們都好些年沒聯系了,剛好我約了我閨終于吃飯,中午就一起吧,這次過來麻煩大家了,我做東。”
“好啊!老紀的飯,不蹭白不蹭!小李你們一起啊!”
走在前面的書笑著應了聲好,把手放在門把上。
“咔噠。”
休息室外,一行西裝革履的英正襟站在門口。
休息室,一對小分開對方,男生想牽生的手,生紅著臉甩開。
脖頸慢慢從白皙變暈紅,就在紀苒柚對這人這時候的執著無比費解,側頭想對他說什麼——
“顧沉不介紹一下嗎?”先前和老紀說話的教授開了口。
“嗯。”再次以不容反抗的力道牽起某姑娘,顧沉介紹,“這是我朋友,紀苒柚。”
接著,他面向說話的人,用眼神示意自家姑娘:“這是張院長。”
紀苒柚抬頭,有些地跟著喊:“張院長。”
顧沉又面向更邊上的男人:“這是李副院長。”
紀苒柚跟著喊:“李副院長。”
“這是傅教授。”
“嗯,”紀苒柚點點頭,聲音細若蚊蠅,“傅教授。”
“……”
“……”
十來個認識的人都介紹完了,顧沉朝中央的男人謙和笑了笑,問張院長:“請問,這位是?”
能讓金融院一票時間就是金錢的領導陪同,不是領導的老同學,就是領導的領導。
質地上乘的白襯衫黑西服,紅領帶被金質夾子一不茍地別在第二顆扣子旁,濃眉大眼,五立,別開歲月積淀的痕跡,他金邊眼鏡毫不掩那上位氣場。
多麼有權有勢顧沉不在乎,他打量的空當,心里想的是……為什麼這臉,看上去有點悉?!
顧沉在明,老紀在暗。
顧沉以路人心態觀察老紀,老紀則是毫不避諱地審視顧沉。
張院長只當老紀把自己剛才的話放心里去了,笑著給顧沉指道:“這是央媽C市的紀行長,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你以后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問他,紀叔叔。”
張院長不著痕跡地拉近老紀和顧沉的距離,顧沉自然從善如流,大大方方喚:“紀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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