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

許流音坐在電腦桌前，剛跟許方圓說了一些方案上的事，穆勁琛進來的時候，毫無察覺。

男人來到后，從背后將一把抱住。“警覺不行啊，看來以前的東西，你全忘了。”

“那說明我太投了。”

穆勁琛在臉上親了口，“晚上想吃什麼？”

“我不挑。”

“一會我讓人送上來，我們在屋里吃。”

“好。”

許流音對吃的方面從來不挑，訓練場里有什麼，就吃什麼。

簡單的幾個菜被送進了屋，穆勁琛將筷子遞到許流音手里，“明天有空嗎？跟我去看看房子。”

“最近都忙的。”

“但你總不能一直跟我在訓練場住著。”

許流音吃了口飯，“不急。”

穆勁琛聞言，夾了幾塊涼拌黃瓜放到碗里，“我急。”

“我又不會跑。”許流音吃著飯，角輕挽。

穆勁琛端詳著對面的人，“音音，我總覺得我們之間缺了些什麼，你對我好像也不再像一年前那樣了。”

“缺了什麼？”許流音面不解地迎上男人的視線。“過日子不就是這樣嗎？有哪里不對？”

屋外，有人敲響房門。

穆勁琛收回神，“進來。”

教推開門，走進來兩步。“穆帥，今晚有高訓練，您要參加嗎？”

“嗯，知道了。”

“那一會等您到了之后，我們再開始。”

“好。”

教退了出去，并將房門帶上，穆勁琛放下手里的筷子，“我今晚可能都在訓練場里，你別等我，先睡吧。”

“好。”

吃過晚飯后，有人進來收拾，穆勁琛直接出門了。

許流音在房間忙了會，的兩個大行李箱放在了房間的角落，天氣炎熱，盡管室打著空調，可總是揮不去那燥熱。

許流音洗過澡后，給許深打了個電話。

許方圓的事，也是蔣遠周得知消息后，許深才知道的。許流音想得也簡單，離許深婚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既然這件事已經解決了，還是不要讓許深擔心的好。

訓練場，教冷酷的聲音過擴音喇叭傳到許流音的耳朵里，有些吵，但也給了一種別樣的安全。

知道這兒是穆勁琛的地盤，外面又有這麼多人，不會再有人傷害了。

許流音干頭發往外走，門口依舊有人看守，許流音來到欄桿跟前，看到下面的學員正在進行最殘酷的訓練。

穆勁琛的訓練場越做越大，后山一大塊地方是新增出來的，很多人都搞不懂穆勁琛的行為，放著穆家那麼大的產業不要，卻偏偏來這種地方干最吃力的活。

在外人眼里，穆勁琛就像是一頭不服管訓的豹子，從他訓練場出去的人，則是一頭頭能打能斗的小豹子。

穆勁琛驕傲于這個稱呼，他讓他的小豹子們遍布全國，了金主們前一道道最堅的保護盾。

人們只知花錢聘用，卻不知訓練出一頭合格的‘豹子’，需要花費多的力。

許流音走下樓梯，泥潭里頭，有人在格斗，三三兩兩打一團，泥漿底下，早就分不清楚那些人是男是了。

打斗的速度被拖慢，卻依舊影響不了打斗的兇狠。

有人累得氣吁吁，拿著教鞭的教走過去就是一鞭子，手臂指著遠方的出口，“要嫌累，還有支撐不下去的，現在給我滾，訓練場不需要看到你們的眼淚，起來！”

地上的人被他一把揪住頭發后拉了起來，許流音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個孩。

別開視線，這是一個自我蛻變的過程，誰都幫不了誰。

許流音下意識尋找穆勁琛的影，知道教所說的高訓練絕不是指的這邊，那應該就是在后山吧。

朝著后山的方向走去，還未到達，就聽到了一陣陣聲響。

那是一片荒蕪的林子，四周圍滿了鐵網，高高架起的高臺上放著高水槍，許流音那時候訓練，最怕的就是水槍。渾不說，服黏在上，還要進行各種訓練，遇上氣候不好的時候，幾乎被凍得個半死。

許流音看到穆勁琛和幾名教站在一起，沒有上前，打算看一會就回去睡覺。

鐵網上掛著幾鞭子，教將鞭尾放進了紅的燃料桶里面，十幾名學員著白的訓練服站在場地中央。

穆勁琛上前一步，“洪順集團的老總，需要一名保鏢，這個機會我現在給你們了。”男人出手，教將一鞭子放到他手里，男人在半空中揮舞了下，過高高照過去的燈，許流音看見還未干的染料在空中像是煙火一般炸開。

“待會，這片林子就是你們的避難所，教也會進去，誰遇上了我們，就只能自認倒霉，除非你們有足夠的本事讓教手里的鞭子不到你們上。兩個小時為限，時間一到，我會令人敲響警鐘，誰的上沒有被染上紅，就算贏。洪順老總保鏢的人選，就在獲勝者中間，明白了嗎？”

“明白了！”

穆勁琛朝側的教點下頭，男人取了另一條鞭子，抬起腕表看眼時間，“好，開始！”

十幾名學員轉就跑進了林子，教用擴音喇叭倒數著時間，“十、九、八……”

許流音覺得上，這兒蚊蟲很多，穆勁琛說今晚有可能不回房間，看來是都要耗在下面了。

轉離開，一會他們進了林子，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教喊了聲一，遠的高水槍開始出水，朝著林子噴去。幾名教沖了進去，唯有穆勁琛站在原地沒。

水槍的水猶如傾盆大雨般從天而降，幾乎可以用倒下去一般來形容，盡管樹林茂盛，可又有什麼用呢，寬大的樹葉被慘了，水流嘩啦啦往下淌。進去的教都知道穆勁琛有心里影，他不會選擇在此時進去的。

高水槍還要持續許久，站在上面的人看眼時間，他從高臺上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穆勁琛目落向林子外面的一間小木屋，上一批學員訓練的時候，就有人為了躲避高水槍的噴，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躲進了那個小木屋。

小木屋距離其中一架水槍不遠，但穆勁琛只要繞過去就好。

他來到木屋跟前，一腳將門踢開，門口有門檻，足足膝蓋那麼高，穆勁琛抬起走了進去。

男人點亮里頭的燈，目掃了圈，還好，這次的學員沒有這麼蠢，不會來自投羅網。

木屋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門，穆勁琛轉過，打算離開。

架在高臺上的水槍是用繩子固定住的，由于沖擊力兇且猛，水槍在木質的欄桿上劇烈掙扎著，它猛地掙破了繩子，高水槍被甩到旁邊，正好被邊上的長形木條卡住。

這樣一來，水槍噴的方向完全變了。

穆勁琛剛走到門口，只覺有水花飛濺到臉上，他抬頭看見白花花的水柱迎面沖過來，穆勁琛暗吃一驚，他下意識往后退去。但水槍的沖擊力迅猛無比，穆勁琛趕忙躲開，躲進了木屋一角。

這若換是尋常人，頂多冒著服全的狼狽樣往外沖就是了，可穆勁琛做不到。

水沖進了屋，地上了一大片，水漬開始朝著四周漫延。

穆勁琛覺得空氣窒悶起來，又熱又悶，他好像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他的管了，唯一的出路又被堵了，他瞬間有了心慌的覺。

許流音回到屋，準備看會書就睡覺了。剛躺到床上，門外忽然傳來砰砰的聲響。“許小姐！”

趕起，快步走到門口，手將門打開，許流音看到一名教站在外面。“怎麼了？”

“穆帥出事了。”

許流音嚇了一大跳，“出什麼事了？”

“一兩句說不清楚，你趕過去吧。”

許流音著急往外走去，兩人小跑著來到林子跟前，許流音聽到一名教在，“他媽的把水閥關了，人呢？死哪去了？”

跑出去煙的男人快速回來了，但已經有一名教率先將水閥給關掉了。

許流音跟著跟前的男人來到小木屋跟前，看到穆勁琛被人架了出來，上披著一條毯子，將頭給蒙住了。他們將穆勁琛拖出來后放到地上，男人靠著木屋，雙目閉，許流音見到一名教將毯子往下拉些，“穆帥？”

高水槍停止了攻擊，木屋都是水，雖然有門檻攔著，但是水過木頭隙正在往外淌。

穆勁琛聽到有人在喊他，“穆帥，穆帥！”

他頭痛裂，慢慢睜開眼簾，眼前的燈打得他視線朦朧起來。

穆勁琛聞到了一泥水的味道，好像跟他當初在江水里面聞到的一樣。他莫名張起來，下意識地喊著許流音的名字，“音音，音音——”

許流音大步上前，蹲下來，“穆勁琛，我在這。”

男人睜開眼簾，卻并沒看清楚跟前的許流音。

他靠著木屋，后背被涌出來的水給浸了，他驚慌想要退開，卻不想一下沒站起來，竟撲通倒在地上。

許流音也嚇了跳，“穆勁琛，你怎麼了？”

“穆帥見不得水，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水槍怎麼朝木屋這邊了？”

許流音鼻尖微酸，沒想到穆勁琛的心理影會那麼重，到底在他以為死去的那段時間里，都遭遇了什麼？

許流音手想要握住穆勁琛的手腕，只是剛到他，男人就猶如驚蟄般將手收了回去。

他攏上的毯子，但他坐在地上，毯子也了，他咬著牙關，似乎很冷，很冷。許流音看到他的哆嗦，整個人都在發抖。“穆勁琛？”

說話聲抖著，想要上前抱住他。

后一只手了過來，教按住的肩膀，“許小姐，不要他。”

“為什麼？”

“總之，現在不要他。”

許流音的手臂僵在半空中，想要不聽勸阻上前，穆勁琛容不得別人近，難道連都不行嗎？男人眼睛微微睜開，似乎看到有手過來，他用力將的手拍開。

“快把穆帥帶回房間。”

木屋的水從門檻嘩嘩往外淌，穆勁琛靠在那，整個人歪斜了下，差點栽倒，他用手撐在側，覺到手掌心及到的淤泥和積水。穆勁琛抬起手掌看了下，滿手都是臟污，就跟他一年前下了江水，一把把掏出來的東西一樣。

穆勁琛忽然起雙，狠狠甩著手掌，他兩前后蹬，只是后背抵著木屋，本沒有退路。

許流音看到他急躁起來，站也站不起來，好像被困在了自己的一個世界里面。

他嚨里發出了類似于呼吸不過來的掙扎聲，許流音看到他大口吸著氣，卻好像不知道吐出來，一名教迅速上前，照著穆勁琛的人中使勁掐下去。

“快，快送回房間。”

離開了這個地方，他應該就能好很多。

一名材健壯的男人上前，彎下腰來，“快。”

另外兩人攙扶著穆勁琛，將他送到男人的背上，“好了，走。”

許流音跟著幾人快步往前走著，來到和穆勁琛居住的二樓，門口的人見到這樣的景，忙將門打開了。

教背著穆勁琛進去，另一人將床上的被子掀開，男人將穆勁琛放到床上，將他上的毯子拿走。許流音呆呆站在原地，看到他們快速地下了穆勁琛的鞋子、服，還有子。

這個時候，誰都不會想到尷尬二字，他們作迅速，更加不像是從未理過這種事的樣子。待將臟服都丟到地上后，一名教用被子裹著穆勁琛。

“好了，可以了，訓練場那邊還需要人手，你們趕過去。”

“好。”

許流音站在床邊，有些不知所措，教從不遠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守在穆勁琛的床前。

男人裹著被子，這會好像安靜多了，許流音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睡覺，想要過去看看。

屈起一條想上床，教見狀，忙拽住的臂膀。“不要去。”

“為什麼？”

“說不定他會無意識地打傷你。”

許流音站回床邊，教盯著床上拱起的人形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聽說過，說是因為我。”

“你很難想象得出來，他會這樣吧？”

許流音心里忍不住發酸。“在跟他一起坐車的時候，見到過一次，那時候下大雨了，但是遠遠沒有這次這樣嚴重。”

“這次，他是被堵在了木屋里，那幾乎是一個閉的空間，僅有的一扇門開著，他也不敢出去。”

許流音見穆勁琛在床上躺著，他這會安靜極了，眼簾閉，可能是意識到了現在這個環境是安全的，所以他不再掙扎，也不會張到忘了怎麼憑著本能去呼吸。

“我真沒想過他會這樣。”

“他那時候以為你死了，指認現場的時候，他也在，你呢，你知道他以為你死了嗎？”

許流音一直不愿意想起那時候的事，“知道。”

教聽到這聲回答，難以置信地盯向了許流音，“你知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他你沒事？你自己活著，卻讓他半死不活的，你這人心也太狠了！”

許流音面上發白，不會告訴任何人，那時候失去了自由，是被穆鈞給關起來的。

“我看到了新聞報道，也看到了有人指認現場。”

“你是想說，你沒看到穆帥，是嗎？”

許流音輕搖下頭，那時候穆鈞跟說，得知了的死訊，穆勁琛說活該，這差點了將許流音活埋致死的最后一把泥土，但終究是掙扎著活過來了。如今聽到教這樣一說，心里其實早就明白了，當初穆鈞是在騙。

“不，我相信我死了，他也會傷心難。”

“何止是傷心難，那還不如說，是剖開了他的膛，將他的心淋淋地挖走了。”

許流音呼吸微窒，怔怔坐向床沿。

“穆帥手上有一條疤，你注意過嗎？”

穆勁琛牽手的時候，他的手掌糲，一度以為那是穆勁琛不小心的傷，許流音輕握著自己的手，“我看到了，只是我沒問，他也沒有主說起過。”

“那是他下江找你的時候，被割傷的，手掌生生給割了斷掌。”

許流音雙手握，十指攥，“我以為我死了，他頂多就是覺得有一點點難，或是替我覺得可惜而已。”

“原來在你的心里，穆帥是不夠你的，是嗎？”

“我……”

“你只有有了這樣的想法，才會得出那樣的推斷。”

許流音鼻尖發酸，“那時候讓他以為我死了，也好的，我始終抱著這樣的想法。”

“一年前，得知你的死訊后，穆帥幾乎棄訓練場于不管不顧，穆太太很是痛心，一邊又擔心著他會不會出事，誰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看著穆帥。可只要他一失蹤，穆太太就會找我們，我們見多了穆太太的眼淚和無奈，也見多了穆帥的毫無理智，他那時候活得還不如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