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在大年初一這天上午,被建崇帝傳召進宮。
他進宮前,謝昭華有些擔憂,擔心建崇帝因為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事而斥責燕淮。
而燕淮又堅定地維護自己,導致自己給燕淮拖后
可燕淮卻笑著搖搖頭:“別擔心。”
“孤一會兒就回來,還要陪阿昭看炮仗呢。”
他這樣的態度,讓謝昭華心里更不舒服了。
明明是大年初一,誰家大年初一像他家這麼喪氣啊!
于是又把系統揪出來。
【準備得怎麼樣了?】謝昭華問。
【惡毒配程序已經準備就緒,您打算什麼時候實施?】系統回答。
聽到這話,謝昭華攥拳頭。
【等阿淮回來就開始吧。】
……
*
過上新年,京都各都掛著紅幅。
皇宮自然也不例外,張燈結彩。
今早禹州來報大雪已經于兩日前停下,雪后空中出現紫霞芒,是萬中無一的好兆頭。
太子妃禍端籠罩的云這才散去,連枝頭掛著的紅剪紙也更加鮮紅了。
早上禹州的喜報送上,一掃霾,連跟在建崇帝邊已久的李公公臉上也掛著笑臉。
見燕淮來了,他連忙上前去迎。
“陛下等您已久。”
燕淮點點頭,由下人掀開簾子進去。
建崇帝對待三個兒子一直如寶貝疙瘩一樣。
而在自己膝下長大的燕淮,在他看來自然更為不同。
尋常帝王對太子,是既重又忌憚,生怕太子勢力太大,奪了皇位。
若是前朝那些不喜歡的太子,太子妃傳來不祥之兆,恐怕早就廢棄太子妃,前來請罪,生怕影響到自己的位置。
而建崇帝對燕淮的寵和允許太子掌控的權勢遠超尋常,這也就給了燕淮底氣。
即便外面沸反盈天,他依舊能穩穩地守護著太子妃。
父子見面,倒沒有太多客套。
建崇帝將早上傳來的報遞給燕淮。
“禹州大雪已停,又傳來吉兆,朕已經將風聲散出去,太子妃的困境,你不必太擔憂。”
燕淮手接過報,快速地瀏覽后,點點頭:“讓阿爹憂心了。”
建崇帝讓兒子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看著兒子眼底的烏青,心里嘆了口氣。
“你請的大師,還是能繼續用的。”
很顯然,建崇帝了解燕淮近日的向。
燕淮維護著謝昭華,從來不是上說說而已。
他已經在暗中請了位佛家大師,遠比燕昌請的那位要有威。
今日下午便會到府中。
他原本計劃的是,讓這個大師出面,洗清謝昭華上的不祥之兆。
如今禹州的雪災已解,又出現異象,這樣一來此事便更為簡單了。
新的一年,又長一歲,建崇帝看著形高大,已經能獨當一面的燕淮,心中不由得有些慨。
容娘生元兒時,他在外征戰,幾年下來沒多久在家中,而昌兒又在一次被襲中,為了保全兒子而送了出去。
燕淮是他登基后的第一子,他至今還記得當時產婆把淮兒抱出來時候的樣子。
他第一次見那麼小的嬰孩,拿慣了刀槍劍戟的手,竟有些不敢去那的嬰兒。
淮兒長得漂亮,從小便是個雕玉琢的小娃娃。
他一個堂堂帝王,會給他穿服,換尿布,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再后來這小娃娃沒了娘,他也沒了妻子,小娃娃便被他接到邊來。
一晃眼,那個懷中的小嬰兒居然就這麼大了。
已經為威風凜凜,有城府,能夠擔起大燕王朝的太子。
不知怎的,他竟一時有些慨。
這時,李公公忽然從外面打簾進來。
“陛下,齊王前來恭賀新年。”
這道聲音,突然將建崇帝的思緒打。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擺擺手,吩咐道讓齊王先等著。
等太監出來,他才看了燕淮一眼。
“此事……”他停頓一下。
“等過完這個年,朕便會讓你二哥走。”
聰明的人說話從不用說太多。
這件事的幕后指使,無論是建崇帝還是燕淮,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這自然也是燕淮從不擔心自己被責罰的底氣。
眼下建崇帝這麼說,也是為了給燕淮一個代。
誣陷一事,尤其是誣陷太子妃一事,是大罪,即便燕昌是王爺,那也是大罪。
他顯然不想把這件事放在明面上來說。
他命不久矣,又只有這麼兩個兒子,都是心尖尖,自然不愿真的判罪貶謫。
而同時,他也希這個小兒子不要太過責怪于他的哥哥。
想到這里,建崇帝忽然嘆了口氣。
燕昌是在燕淮被冊封為太子那年,被他趕去封地的。
如今已經過去四五年。
被放到封地的王爺,本不應再進京。
只是他的……到底還是他做錯了。
不應太顧念誼。
帝王斗爭,向來慘烈,燕昌如今小打小鬧還好,若真是急了淮兒。
建崇帝微微擰起眉心,等他駕崩之日還是立一道旨意,讓燕昌不須進京奔喪。
省的……他看了燕淮一眼。
省得落個客死異鄉的下場。
*
燕淮出來時,燕昌正在院子里站著。
冬日寒冷,那冷風,更是像刀子一樣劃在人臉上。
可無論多冷,都沒有燕昌的心冷。
他見燕淮出來,了有些凍得僵的腳踝,走了過去。
他的聲音極低,像是角落里暗的毒蛇。
“太子真不愧是阿爹最寵的孩子,連你們聊天,本王都只能在外頭站著。”
燕昌的緒一向不外,可他聽說父親已經打算讓他過了十五就離京。
這模樣,還真是迫不及待地就想讓他走。
再想想他們父子溫,一起說著過年的吉祥話,而他卻只能在院子里等著。
他心中就仿佛凍了冰塊似的。
燕淮看了他一眼,似是懶得理他,徑直從他前經過。
燕昌站在原地愣了愣神,自腔傳來一陣低笑聲。
“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竟然這樣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這樣被人無視的覺,他真的是……恨極了。
*
燕淮回到東宮時,下人來報,他特意派人去的慈安大師已經被請來了。
慈安大師是大燕所供奉寺廟中,最有威信的一位大師。
平日里從不面,連燕淮派人都請了幾次才來。
燕淮頷首,正準備先去找謝昭華,讓不用擔心,卻聽小廝道。
“慈安大師此次前來,稱是因為有機緣。”
“請您回來立刻去見他,他只同您說幾句話。”
聽到這話,燕淮微微蹙起眉頭,停頓幾息,收回邁向承乾殿的步子,朝會客廳走去。
這位有名的慈安大師,是位子,看上去頗為和善。
并不像那位妙言大師一樣消瘦,材有些胖胖的,打扮與一般僧人無異。
燕淮到時,慈安大師正在閉眼念經,見燕淮到來,才微微睜開眼睛。
那一刻,似乎有佛籠罩在的上。
并不同于一般大師所有的高高在上,眼中滿是見慣世間繁華與險惡后的慈悲與善良。
對眾生的憐憫在上得以呈現,若是有一個詞來形容,那便只能用“佛”二字。
如此模樣,燕淮倒也不難理解為何會為最德高重的法師。
燕淮走上前,雙手合十以示恭敬,大師淺淺回禮。
他本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可當他看到大師的那一刻,燕淮忽然有了想要詢問的想法。
但顯然,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從不會在外人面前出不該有的緒。
大師見他的模樣,笑道。
“施主心中有事。”
的話,是肯定的語氣。
燕淮輕抿,并不打算直接回答,而是問:“大師有何指教?”
慈安大師聞言,輕輕笑了起來。
“施主為所困。”
被點到癥結的燕淮,手指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拿起茶盞輕抿一口,才悠悠地看向慈安大師。
若是尋常人,能讓這位大師一見,便已是恩戴德。
若是再提點幾句,更是激涕零。
但眼前這位卻顯然不是這種人。
他在審視,在判斷。
大師并沒有因為燕淮無于衷而不滿,而說道。
“施主困在過去,想探究原因,卻又無法,貧僧只能告訴施主,施主所遭的一切皆有因果。”
“而施主命中的災禍,因有人犧牲為您抵擋,您日后可以無憂了。”
可今日,燕淮一踏進宮殿就發現有幾分不對。
今日的殿中空的,并沒有下人在側服侍。
而往日里,他一踏殿里,就會出現的小人,也并沒有出現。
謝昭華明明最怕冷,可爐子里的炭火卻早就熄了,整個宮殿中冰冰涼涼的。
燕淮心說不對,兩步并三步沖室,卻見【謝昭華】正坐在榻上。
神疏離,眉眼間滿是郁,渾的戾氣簡直要發出來。
看到燕淮的出現,滿不在意地抬起頭來,用輕佻的語氣說道。
“呦?殿下回來了?”
燕淮一怔,立刻意識到不對,現在的謝昭華,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子緩緩從榻上站起來。
明明是一樣的服,一樣的樣貌,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覺。
眼中滿是輕蔑,走上前來,站在燕淮面前,譏諷道。
“不過是做了幾場戲,殿下不會以為,臣妾真的能跟你和好如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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