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黎顯眸幽暗, 忽然被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們早就沒關系，打著老同學的名義，他走到這裏, 沒有想過要發生什麽，他只想靠近一點, 近一點就好。

林晉慎道：“希黎先生可以理解，我氣量不大, 不喜歡我太太邊有其他男，尤其是前男友。”

上一次場合不合適，有些話早該說清楚。

黎顯皺眉：“告訴你了？”

他一直是心存僥幸的, 認為他們只是兩家聯姻，有的只是利益牽扯，不至于心，連以前的事都坦白告知。

林晉慎擡起眼睫, 語氣淡淡：“為什麽不？早已經是過去的事，記都記不清楚, 但夫妻之間坦白是首要，提前告訴我，大概也是不想讓我誤會。”

“……”

黎顯笑得勉強：“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作為朋友的關心。”

“不需要這種關心。”

聰明人就該聽得懂話, 黎顯再留下來就是給自己找難堪。

林晉慎回病房時陸宜在睡, 這在床邊留著壁燈, 這幾天氣明顯好轉，紅潤, 他扯下被子撚過被角, 手背過的臉頰。

他沒有告訴黎顯來過的事。

沒有這個必要。

—

住院五天後，在陸宜要求下出院, 再待下去就像是一顆種子遲早能發芽，早上，辦完出院手續回到澄西園。

這時候傷口已經不疼，除去幾天清淡飲食讓自己沒什麽力氣，日常生活都可以自理。

方姨將行李送上樓。

這些天閑著整理出一個食療的菜單，畢竟過手，不論大小，都需要養養元氣。

泡芙黏著陸宜，來回在蹭。

忍不住抱住它，按照慣例深吸兩口，渾都有了力氣。

“想死媽媽了！”

泡芙嗅到上不尋常的味道，也沒有跑，反而安地蹭著的下，是只盡忠職守的貓。

陸宜例假在出院後同時拜訪，沒有直接回公司，留在家多休息兩天。

家裏有方姨在，林晉慎恢複正常工作，在中午午休時打視頻。

陸宜盤待在沙發，泡芙趴在的邊，昏昏睡間被鈴聲吵醒，接聽視頻，林晉慎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裏。

他已經悉視頻，不會上來就懟整張臉。

林晉慎坐在辦公椅裏，背後是玻璃幕牆，他問：“今天覺怎麽樣？”

他手機屏幕裏，對著的是泡芙茫然無知的臉，盯著屏幕裏的臉，在思考貓生，聲音從上方傳出來。

“很好，吃好喝好，還能睡。”

林晉慎道：“別吃辛辣的。”

“沒吃。”

“別吃冰的刺激腸胃。”

“也沒吃。”

“……”

因為他提前跟方姨打過招呼，再怎麽想吃，方姨是堅決不做的，兩個人在飲食起居上，做到嚴格把控。

無論問什麽，聲音的本人一直未出現。

倒是泡芙聽出他的聲音，湊近，聞了聞屏幕。

林晉慎手握住溫莎結，往下拉扯兩下後笑問：“我是在跟泡芙視頻嗎？”

“人呢？”

泡芙已經為他們家出鏡代表。

陸宜輕笑聲出來，鏡頭跟著轉，沒什麽力氣地趴在沙發靠背，手機離得不遠，只鏡小半張臉：“還有事？”

“一定要視頻才能打電話？”林晉慎問。

陸宜：“也分況。”

“如果你啰唆一點，我會更樂意接你電話。”

這幾日，他真是太啰唆。

這不能吃，那不能，什麽都不能做，一場手，仿佛四肢退化，為只能躺在床上被照顧的廢。

林晉慎問：“肚子還疼嗎？”

指的是生理期後小腹還疼不疼，昨晚喊疼，他給捂半晚的肚子。

林晉慎的手很大，完全能蓋住的小腹，加上手心溫度合適，因為擔心傷口扯開不能，但放在肚皮上正合適。

“好一點。”陸宜偏著腦袋眨著眼睫，面如白玉，沒什麽力氣，懶洋洋地耷拉著眼皮，像是隨時都能睡過去。

林晉慎：“等我回來給你捂。”

“好。”

陸宜還想他在這裏的。

靠著他的肩膀跟躺在他懷裏，比沙發溫暖。

林晉慎準時下班到家。

陸宜躺在沙發，裹著毯子，電影還在放映，歪著腦袋，輕聲說：“下班了。”

“嗯，在看什麽？”

他換好鞋，低抱起門口蹲守的泡芙，走過來問。

“不知道，第一部看的已經結束，順著放下來的。”陸宜個懶腰，整個人懶洋洋的，著他問：“今晚可以幫我洗個頭嗎？”

手後，都是由他洗的。

第一次有些糟糕，泡沫差點跑進的眼睛裏，第二次有改進，手指力度剛好，舒服到想睡著。

林晉慎：“好。”

這一次手法進步更大，手指到頭皮，不輕不重的力道，平躺著，睜眼就能看到在上空的臉，即便這個角度，也是好看的。

林晉慎做什麽事都很認真，即便是做洗頭托尼時。

陸宜突然道：“我辦張卡吧。”

“辦什麽卡？”林晉慎手指擋在額頭上，用花灑沖洗著順長發，下意識問。

“洗頭卡，我下次還點你。”

林晉慎作一頓，目瞥過一眼，半秒反應過來說：“可以辦個終生的。”

陸宜笑：“你這就有些貪心，想把我錢包掏癟。”

林晉慎在細致地沖著水，只是剛開始沒掌握好花灑的大小，第一下沖擊力量過大，水沖到手掌濺到子上，沾一片。

陸宜側著頭就能看見他子上的水跡。

居家服質地，沾水後洇出更深的痕跡，著皮，顯出一塊廓。

陸宜：“……”

收回不禮貌的視線，差點嗆一下，林晉慎以為是水進眼睛裏，停下作察看，他低，突出結更明顯。

服領口偏大，一低頭空地，出一半的。

“……”

陸宜想洗頭的念頭是純粹的，但幾個畫面疊加，這份純粹就被染上。

比較心地詢問：“你服好像了，要不要先換一下。”

林晉慎不以為意：“洗完再說。”

低頭又看到紅著的臉，問：“水溫太高？”

“……沒有。”

林晉慎打開開關，繼續沖洗著的頭發，手指沿著額頭，一直到耳朵後，不輕不重地撚過兩下，像是電流湧過，輕哼了下。

洗幹淨，順著的長發擰過一遍水後，他拿來幹發帽，過後將頭發包裹進去，然後抵著的背坐起來。

陸宜將幹發帽的一角塞進去，同時道：“你先換服吧，別冒了。”

林晉慎低頭，子被打，他嗯一聲，在陸宜還未出去之前，弓著，從善如流地下掉的子。

目對視，一個無措，一個自然。

林晉慎扯過，站直，陸宜在克制目不偏移。

“我先出去了。”嗡聲嗡氣道。

林晉慎語氣平淡：“我幫你吹頭發。”

陸宜已經先出浴室，道：“那你先穿好子！”

否則那算什麽樣子，只是想下畫面，都覺得是不正經的托尼，企圖□□顧客辦卡。

林晉慎：“？”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

—

在家蔫兩天，有神時理下工作，回複郵件，沒神時睡覺，看電影跟綜藝。

而林晉慎相反，他行程張，除去公司的事，還有推不掉的宴會際，他下班後會先回來一趟，換服後再去赴宴。

雖然陸宜不清楚他清一的深系禮服，有什麽更換的必要，只當是這次宴會場合正式，他重視的。

林晉慎著：“你幫我挑？”

陸宜閑著也是無聊，欣然點頭，應下他的請求，踩著拖鞋往帽間去，目落在他服所占據櫥櫃面積，跟的比，是三比一。

從櫃裏挑襯衫領帶，林晉慎如同模特，對遞來的服來者不拒，最後是領帶，挑的是暗金的紋路。

林晉慎的服有鮮明特點，他的服是固定一個品牌，西服，襯，領帶，甚至連都是，同一個分類同一個品牌。

“因為簡單。”

他給出的理由簡單暴，在穿服這件事上不想浪費時間，因此能簡化就簡化，久而久之，他就形這個習慣。

陸宜皺皺鼻尖，相當無趣，不過勝在他長一張好看的臉，所以隨便穿一穿也是好看的。

也就是仗著這張臉隨意了。

林晉慎換好服，出來時，整理著手腕的位置。

他形本來就高，按照陸宜的挑選，打眼去最先看見的是一雙長，視線往上移，他眉骨高聳，漆黑眸底隔著空氣過來。

表面沒，心髒急劇跳一下。

陸宜側著給他挑一支銀質的領帶夾，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別的那支，輕拍下他的口，最後一下，手指著他的肩膀，遲遲沒有放下來。

不想他去。

意識到這個念頭時，陸宜都有些愣住，因為他們說好的工作互不打擾的，現在不想讓他去，是對一開始的原則破壞。

陸宜當自己還在生病，而生病時不正常可以理解。

林晉慎握著的手，看過腕表時間說：“路上來回一個小時，我待一個小時後回來，九點能到家。”

陸宜失笑，要不要這麽準。

“待會見。”

“待會見。”

林晉慎往外走，剛走兩步，突然回轉過，三兩步又走回來，沒扣上的西服外套帶著風似的，他走回來，抱著，放在陳列著手表的櫃臺上，兩個人視線平齊，他探吻過去。

像是一場早該下的大雨。

彼此的早就焦等待許久，這場雨落下，裂開的壑全都被滋潤填滿。

陸宜抓握著他的手臂，懸空的後背被他掌住，愣過一瞬後，回應著他的吻，舌試探地過去，才剛到他，就有些驚嚇要往回收，而他沒給這個機會，捕捉到主踏陷阱的兔子，纏住，品嘗，吮吸。

快嗆住，放開時，舌像是打了一針麻醉。

林晉慎又收起剛才“悍匪”氣質，變得斯文清貴，的臉，說：“我去個面就回來，八點二十，你等我。”

“不一定能等到。”舌頭還有些發麻，說話聲嗚咽不清。

林晉慎笑：“你會等的。”

陸宜不住他的目，紅著臉催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嗯。”

林晉慎擡走出去。

陸宜平息著呼吸，以及的溫度，但是好難，他的味道一直沒散，仰著頭，眼底有些困跟迷茫。

強制自己冷卻一樣，近段時間，好像昏了頭。

陸宜發現沒用，這種癥狀持續嚴重中，嚴重到對著辦公室一束花都能發呆。

首先想到的是餘音，下班後提吃的去公寓，在剪視頻，素面朝天，松垮地紮著頭發，拿開品牌方寄給的禮盒，方便放食。

餘音：“最近終于想到還可以寵幸我了。”

不怪發出這種抱怨，但凡閨結婚或者談男友，時間跟力都有所分割，都需要有個適應過程。

跟林晉慎比，現在像是“失寵”階段，他現在才是正當紅。

陸宜拆開包裝盒，對的抱怨已經習以為常，所以這次帶的是吃的。

兩個人邊吃邊聊。

陸宜坦白地說：“我最近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才發現？”餘音喝兩口水，著道，下一刻就是要找手機：“我拿手機記錄一下。”

“記錄什麽？”

“標記一下，你第一次主找我聊的日子。”餘音握住手機，還真給今天做一個特別的標注。

陸宜：“……”

餘音說：“你住院的時候我跟吳思棟不是去看你嗎，第二次遇見林總也在，你們倆的氣場，我都不好說，已經到旁若無人的地步。”

“你的眼神，就沒從他上移開過。”

陸宜握著筷子：“你這就有些誇張了。”

“是嗎？是我說的誇張還是你們太誇張，我跟吳思棟像兩個碩大的電燈泡，再待下去就不禮貌了，找個理由就溜了。”

雖然沒做什麽別的舉，甚至連牽手的親昵作都沒有，但兩個人的眼神一對上，病房裏的氣氛立刻冒泡泡。

沒談過也知道什麽況。

餘音盯著，壞笑問：“你們談了哦？”

陸宜：“……”

已經明顯到這一步了嗎。

但陸宜為什麽會願意選擇聯姻，就是因為從一開始，游戲規則就已經說清楚，只要遵守規則玩下去，他們的婚姻關系就會穩固堅定。

林晉慎是他選擇的好隊友，各方面都滿足的要求。

游戲規則一旦改變，很多東西也會跟著變吧。

餘音：“沒什麽好怕的，你就當一段，要真到最壞的時候，你拍拍屁就走人。”

“再說了，他未必能玩得過你。”

就以跟吳思棟觀察來說，陷得最深的反而是林晉慎。

陸宜也不想過于矯，去考慮沒發生的事，塞滿一大口，就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一切順其自然。

“晚上上吳思棟去喝酒？”餘音問。

話還沒說完，林晉慎打來電話，問在哪裏，需不需要來接，陸宜回完，時間也不早，放下手機，不用說話，餘音就已經清楚：“回吧回吧，素來只聽新人笑。”

陸宜：“……”

很喜歡現在的狀態。

上班的時候各自做自己的事，下班後時間與對方分，就像是共生，同進同出，住進來時覺得房子大而空曠，現在只覺得小，小到剛好放下兩人一貓。

偶爾也會約會，吃飯看電影聽音樂劇看展覽，以興趣為主，畢竟某人的興趣實在得可憐。

他們就像是尋常的一對，牽手，出沒在城市的某個角落裏。

也會一同去超市，一些零食跟水果，也會帶泡芙去寵醫院做檢查，帶去寵店給它洗澡。

梅雨季到來，大半個地圖都在下雨。

京市也不例外，上午還晴朗的天空，到午後開始下起雨，回來的路上，雨刷一直沒停。

林晉慎有工作，不能準時下班。

陸宜問過他回來時間，可能會十點。

吃過飯後，陸宜煮一壺茶，帶上塊甜點來臺，淅瀝的雨聲，拿著本書在看，泡芙蹲在旁邊的椅子上瞇著睡著。

這一看，已經到晚上。

林晉慎回來時，客廳沒有人，也沒有迎接的貓，他下西服外套往裏走，準備上樓時，餘看到臺上的人影。

陸宜躺在單人沙發睡著，手裏拿著的書放在上，還沒完全合上。

橫著細白的胳膊，枕著臉，整個人陷睡眠狀態，本不知道他的到來。

林晉慎下意識拿出手機，拍下照片。

雨聲一直在下。

淅淅瀝瀝，雨像是下在口，那裏面溫熱，強有力的跳。

林晉慎走過來，在想要蹲下時，泡芙提前醒過來，認出是他，喵喵兩聲，而沙發裏的人呼吸聲重一下，眼睫，明顯是要醒過來的狀態。

陸宜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人影，從模糊慢慢變得清晰，困倦地道：“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