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蕙安沒打算在大學里談。

不需要男人，只要績和錢，只想學最多的知識，拿最高的獎學金，賺最多的錢，畢業后出國進修，遠離聞家人。

讓他們一輩子都找不到，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阮東沒直說喜歡，但他的一系列作都明擺著對有意思，鐘蘭也說，“蕙安，阮東絕對喜歡你。”

聞蕙安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直接跟阮東說清楚。

“畢業之前，我不談。”

說的直白，答案似乎在阮東的意料之中，他臉上毫無意外，只笑笑，“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困擾。”

他確實沒讓困擾。

楊愷追的時候，到說，說他對勢在必得，各堵，吃飯路上堵，回宿舍堵，上課的時候還扔小紙條，當著全班的面給送禮，特別高調。

拒絕多次，甚至當眾扔了他送的花讓他丟臉，后來又剪了男孩子的發型，他才放棄了，后來跟李瑤在一起了。

阮東跟楊愷不同。

上課的時候，他安安靜靜坐在旁邊，偶爾被題目難住，他會給講解，去圖書館，他就安靜坐著，看他自己的書，晚上送回宿舍。

他的喜歡雖然也算明顯，但很安靜。

他沒讓困擾，甚至，他幫了很多忙。

他之前也一直在做家教的工作，后來辭掉了，說是去朋友公司幫忙，他把之前的那個家教工作介紹給了。

沒拒絕。

阮東跟那家人很，說是好相的，相信阮東，而且給的錢也多，比做其他兼職好多了。

確實舒心的，大人和孩子都好相，那家有兩個兒子，因為對的輔導很滿意，大兒子高考之后，可以繼續給小兒子輔導。

不過只堅持到老大高考，因為大二下學期開始學業繁重，能出的時間實在不多了。

想盡快攢夠出國的錢，又不想耽誤學習，沒往外跑了，導師手里有科研項目，去給導師當助理，能積累經驗，又有錢拿。

原本鐘蘭也跟著去做科研助理，后來鐘蘭談了，跟隔壁校一個戴暉的男生。

鐘蘭有個高中同學在校，戴暉是同學的學長，有一次鐘蘭去校找同學，戴暉對一見鐘。

兩人談了沒多久，鐘蘭就拉著戴暉過來找聞蕙安，說是讓看看。

聞蕙安對戴暉的第一印象還行，小伙跟阮東差不多高，雖然沒阮東長得帥，但也是好看的，能說會道，幽默風趣，一直給鐘蘭夾菜，很照顧鐘蘭。

結果，沒過多久，和阮東去幫導師搬家，回學校的路上到了鐘蘭和戴暉。

正好是飯點，鐘蘭拽著他們去了家餐館，吃過飯，鐘蘭和戴暉去市里玩，喊聞蕙安他們一起，阮東說導師那還有事，攬著聞蕙安的肩膀把帶走了。

路上，阮東說戴暉不是良配。

“上周，我們宿舍那幾個去校打籃球，被了，喊我過去幫忙，我見過那個戴暉，他當時跟一個生摟摟抱抱，很曖昧。”

“而且這小子過度自信，油腔調，男人最了解男人，他不是個好的。”

聞蕙安當天晚上就把阮東的話告訴了鐘蘭。

鐘蘭第二天告訴，“戴暉說那生是他表妹，阮東誤會了，我問了我同學，我同學說戴暉在學校里很生歡迎，但他潔自好。”

抱住聞蕙安的胳膊，親昵地蹭蹭的臉。

“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我同學幫我盯著呢，戴暉不敢來的。”

一臉篤定，聞蕙安便沒再說什麼，后來鐘蘭總被戴暉出去玩，聞蕙安勸過好幾次，讓別玩喪志。

鐘蘭答應的好好的，一扭頭又跑了。

辭去科研助理，聞蕙安忍了，然后鐘蘭開始逃課，考試開始掛科，有為了一個男人荒廢學業的傾向，聞蕙安忍不了了。

非常生氣，罵了一次狠的，

“阮東說的沒錯，戴暉就不是個好的，他明明知道現在的課很重要，還慫恿你逃課，這種學習的攔路虎，絆腳石，有什麼好的？”

“他如果真是為了你好，該跟你一起進步，他還讓你逃課？你都掛科了知道嗎！他這是在害你！你要是再這麼下去，咱兩絕！我沒你這麼蠢的朋友！”

鐘蘭被罵醒了，開始以學業為主，但沒跟戴暉分手，死活都不分。

“我們是真。”

聞蕙安搞不懂他們這種腦，但鐘蘭沒再逃過課，沒再掛過科，也算放心了。

……

聞蕙安覺得，自己上輩子絕對是掀了神仙的墳了，不然命運怎麼總是跟過不去。

大五的時候，開始為出國的事做準備。

出國是早就計劃好的，這些年攢錢，拿獎學金，報名各種比賽拿獎金，做兼職，都是為了出國。

偏偏，計劃趕不上變化。

姐姐和來娣的墳沒有了。

聞家的地在村頭，挨著去縣里的路，地理位置好，張月紅和聞正勇把地租給縣里一個開水泥廠的了，人家說有墳不行，他們連夜把墳平了。

等聞蕙安聽到消息回去的時候，哪還有墳，水泥廠都建好了。

要跟張月紅和聞正勇拼命，盛怒下誤傷了在旁邊看熱鬧的群眾，老爺子年紀大了，摔一跤直接進醫院了。

命是救回來了，但是得賠錢。

姐姐和來娣沒有了，辛辛苦苦存的錢也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回到海城的那天，阮東來火車站接。

只告訴鐘蘭回來的時間，應該是鐘蘭告訴他的。

阮東接過的包，溫的的頭，“臉怎麼這麼差，生病了嗎？”

了一路的緒突然崩潰，太需要一個肩膀。

無視周圍的各目，撲進阮東懷里哭的撕心裂肺。

阮東一直抱著，一直輕拍的后背安，后來等緒終于穩定，他帶去吃飯，又送回宿舍。

臨分開的時候，他還是問了一句，“聞蕙安，需要幫忙嗎？”

聞蕙安搖頭，使勁扯出一個笑，“不用，就是太窮了，氣哭的。”

阮東看著，“我有錢，如果你需要——”

“不用！”

最不喜歡的就是欠債，尤其是欠阮東的。

大五，聞蕙安他們都在淞立醫院實習，阮東在實習期間很來醫院，他每天神出鬼沒的。

但凡能出一點點時間，他都往外面跑，也不知道在干什麼，總之，特別忙，平時見他一面都很難。

鐘蘭驚訝，“阮東不是在追你嗎？他怎麼天天往外跑？”

聞蕙安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也沒問，那是他的自由，不干涉。

其實很佩服他，不知道他跟導師怎麼說的，他每天只來半天，夜里排班也不排他，他似乎把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外面，但偏偏，他每次考試都能考第一，論文也最優秀。

聞蕙安是服他的，也沒時間羨慕，自己就一堆事。

出國的錢沒了，忙著安自己，別急，還年輕，再等幾年，總有一天，總能出國的，總會再存到錢的。

結果，剛把自己安好，張月紅又來了。

“家里要給你弟弟蓋房子，你出一半錢。”

說沒錢，張月紅直接開罵。

“沒錢？你個白眼狼，之前給你要錢，你說你沒錢，結果，你扭頭就賠給老張家那麼多錢，你有錢你不給家里，你留著干什麼！白養你了！”

“沒錢是吧，行，回去嫁人！”

他們還是把賣了，幾萬塊錢賣給了二婚老男人。

聞蕙安覺得與其日日過這種擔心被賣的日子，不如把自己嫁出去，假裝順從，跟張月紅回家了。

走戶口本，然后連夜趕回海城。

去找了阮東。

“阮東，我現在得找個人結婚，你愿意娶我嗎？”

……

往后很多年，漫長的歲月里，阮東對那晚的聞蕙安總是記憶猶新。

那是七月初，他們拿了畢業證的第二天。

他把瀕臨破產的遠輝醫療盤活了，去年就已經開始盈利。

他準備等公司完全穩定了，當禮送給聞蕙安，所以沒提前跟說，只是沒想到，他這禮還沒送，先提了結婚。

他不知道回家了，那幾天公司有事，他出差了，畢業證都是讓人幫忙拿的。

他出差剛回來，剛沖了個澡，門就響了。

聞蕙安一的站在門口，外面下雨了，每次狼狽的時候，好像都在下雨。

“阮東，結婚吧。”

“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阮東，我現在得找個人結婚，你愿意娶我嗎？”

他不知道怎麼了，第一反應是把人帶進屋，推進浴室，讓先沖個澡，正好也讓冷靜一下。

他當然愿意娶，但是，他也不想趁人之危，怕是沖下做出的決定。

等出來，他給吹干了頭發，牽著的手走到沙發坐下，給倒了杯茶，看著喝完，他才問。

“冷靜了嗎？現在還想結婚嗎？”

聞蕙安垂眸，安靜了很久，他以為果然是沖了時，突然開口了，“我原名聞盼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