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注定孤獨,那麼我愿意去全世界。
陸驍,你不是孤獨的,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
(63)
送完俏俏回到學校,陸驍在職工停車區找了個空位把車塞了進去,步行回宿舍。上個月,他以助教的份跟著系里的一個老師給本科生做了一次公開評圖,穿著一休閑西裝往講臺上一站,滿教室驚嘆,拍照的快門聲從評圖開始到評圖結束,就沒停過。
評圖老師也是個職業段子手,說設計課期末考試的前三名有機會獲得陸助教的電話號碼,整個班的生徹底瘋了,拼命繪圖建模,學習熱前所未有的高漲。
有幾個膽兒的為了弄到陸驍的聯系方式甚至跑到了系辦,把秦柯氣得,一腳一個全給踹走了,陸驍在建院的名聲自此更加響亮。
回寢的路上幾個生迎面走過來,大著膽子問候了一聲:“學長好。”
陸驍心不錯,沖們點了點頭,微笑回應。
幾個生瞬間紅了臉——學長笑起來的樣子也太太太太好看了吧!
陸驍踢開宿舍門,把聚堆打牌的幾個同學嚇了一跳,陸學神毫不含糊,直接手要賬:“把手上的PVC板材和亞克力板都出來,快快快!”
Q大住宿條件不錯,研究生都是兩人一寢,櫥書柜俱全,還有獨立衛生間。跟陸驍住一屋的是個十六歲就上大學的天才兒,謝斯年,今年剛滿二十,跟陸驍混跡在同一個導師名下,天天被同組的哥哥姐姐們調戲臉。
謝斯年長得斯文秀氣,笑起來有一顆很明顯的小虎牙,道:“秦老板又著你建模了?”
陸驍搖了搖頭,下大扔進柜子里,道:“我是做來送人的。”
謝斯年愣了愣,試探著:“送……送孩子?”
陸驍點頭,想了想自己先笑了起來:“時間有點趕,細節上估計來不及做得太致。不過,連開間和進深夠搞不清楚,應該很好糊弄的。”
一眾活在陸學神盛名影下的同袍面面相覷:學神這是……了????
(64)
星期一,唐青瓷一踏進教室就看見俏俏規規矩矩地坐在位置上背單詞,兩耳不聞窗外事,筆下默出一串串的英文字母。挑著眉湊過去,把一雙冰涼的爪子在俏俏頸側,俏俏被冰得哆嗦了一下,愣了兩秒,委屈道:“你一搗,我又忘記背到哪里了!”
唐青瓷狐疑:“怎麼突然決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你換人設了?”
俏俏眨眨眼睛,湊到唐青瓷耳邊,低聲道:“陸驍說,期末我能考進年級前五十名,他就會送我禮!”
唐青瓷撇,一份禮就把你收買了,嘖。
第一堂課是數學,照例講昨天的卷子,唐青瓷往俏俏的卷面上瞄了一眼,眼看著在立幾何題上畫了一道輔助線,設為“LX”。
唐青瓷角一,用手肘撞了撞俏俏,低聲道:“這應該是一條有故事的輔助線吧?”
俏俏彎起眼睛笑得格外可,捧著臉道:“這是一條以男神的名字命名的輔助線!怎麼辦,單是看見他名字的寫我都會覺得好開心!”
唐青瓷了俏俏的臉,想,能夠這樣懵懂純粹的去喜歡一個人,大概也是一種幸福吧。
俏俏的座位挨著窗子,抬起頭,剛好看見雪花落下來,白茫茫的,勾勒出一片銀裝素裹。室外溫差太大,玻璃窗上綴滿了水霧,如同凌晨時分霧靄飄散的林仙境。
俏俏拿出手機,在課桌下給陸驍發微信——現在是星期一早上八點四十分,距離星期天下午四點還有五天零十六個小時,我都數著呢。
句子末尾是一個害眨眼的小表。
收到消息時,陸驍正跟謝斯年一起在工作室里替秦柯收拾爛攤子。秦柯本人是建院一尊響當當的大神,沒他不敢搶的項目,也沒他不敢接手的課題,人手外號秦皮。但秦柯從不虧待自己手底下的人,陸驍和謝斯年自從被他納麾下,手上的活和收都沒斷過。
累得有價值且都累在了明面上,這是秦柯最厲害的地方。
秦柯被某公司請去評標,臨走前把手上的破事兒全扔給了學生。謝斯年善后善得想罵人,猛一抬頭,看見陸學神對著手機屏幕勾出一點溫的笑,襯著一雙英俊的眉眼,那畫面足以讓孩子尖不已。
謝斯年悄悄湊過去想撿點八卦,陸驍仿佛背后有眼睛,抄起一沓文件直接拍在他腦門上,道:“每樣復印三份,送到相關的辦公室簽字蓋章。”
謝斯年唉聲嘆氣:“好的學神,沒問題學神。”
秦柯是建院的熱門導師,每年抱著他的大哭求名額的學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位大神脾氣軸得很,只帶五個學生。除了陸驍和謝斯年兩個研一的學生,還有兩個研二的師姐和一個研三的學長,江湖人稱大師兄。
大師兄姓傅名昭,專業過,就是有點好爭功搶名,秦柯走得匆忙,只跟陸驍做個工作接,讓大師兄深面無,忍不住酸了陸驍一句,道:“陸驍真是越來越能干了,大師兄的位子讓給你來坐好了。”
陸驍埋頭在資料上,看都不看他一眼,道:“大師兄的位置還是您來坐吧,畢竟我還年輕,也沒您看起來那麼顯老。”
兩個學姐掩,謝斯年則直接笑噴,陸驍甚是無奈地敲了敲桌面:“同學,口水濺到我杯子里了!”
(65)
陸驍的允諾給了俏俏無限的力,上廁所時都不忘抱著一本教科書,背單詞背定律背古文,那一個昏天暗地。晚上了給自己煮夜宵,一邊下面一邊拿著筆記看化學方程式,險些把鍋燒干。
余笙、白太后和余建國一個摞一個,著門框探出來三個腦袋,信號燈似的。
余建國高不占優勢,摞在最底下,憂心忡忡:“這丫頭是不是什麼刺激了?”
摞在第二位的是白太后,老人家一撇,道:“咱家閨心大得連本人都能掉出去,什麼事兒能刺激到?”
余笙額頭上綁著發帶,摞在最上面,一錘定音:“我猜是的力量!”
老兩口對視一眼,然后默默點頭:“有道理!”
的力量,別名陸驍的力量。
圣誕節前一天是平安夜,要吃平安果。俏俏拽著唐青瓷跑遍了學校附近的飾品店,買到了最漂亮的包裝紙和蝴蝶結彩帶,把一顆紅彤彤的大蘋果包了工藝品。
唐青瓷嗦著棒棒糖道:“禮準備好了,你和陸驍約了幾點鐘見面?在哪里見?”
俏俏穿著糖果的領大,像一只的小兔子,眨眨眼睛,小聲道:“我沒有聯系陸驍,想守在Q大門口,給他一個驚喜。”
唐青瓷被口水嗆到,咳得昏天暗地,道:“姐姐,你知道Q大占地多平方米嗎?東南西北四面八方到都是校門,你站在哪個校門口等啊?”
俏俏小拳頭一握:“有志者,事竟。我會等到他的!”
還有志者……唐青瓷翻了白眼,心道,武帝要是知道你把他老人家的名言用在追男人上,一定從地底下跳起來敲死你!
(66)
Q大的門衛并不嚴,俏俏和唐青瓷又是著簡單的學生模樣,很容易就混了進去。進了校門俏俏才真正傻眼,一所學校而已,怎麼可以這麼大!
沒頭蒼蠅似的轉了大半圈,兩個小丫頭功把自己轉迷了路。
唐青瓷無奈:“按照目前這個形勢發展下去,過不了多久咱倆的一寸照就要出現在尋人啟事上了,姐姐,你這不是驚喜,是驚嚇。”
俏俏出電話看了一眼,眼神黯淡:“電話沒電關機了。”
唐青瓷看了眼自己的:“我的也關機了。”
兩個孩異口同聲:“你說現在怎麼辦?”
頓了一下,再度一起開口:“我也不知道啊!”
謝斯年看課題資料看到反胃,趁陸驍不注意從工作室里溜出來買煎餅吃。他里咬著一份新鮮熱乎加薄脆的大煎餅,手上提著若干份帶給同僚的手抓餅,遠遠看見兩個孩子逢人便問:“這位同學,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認識陸驍嗎?建筑學院的研一學生。”
謝斯年愣了愣,下意識地出電話打給他家學神。
陸驍接到電話時正守著復印機印材料,復印機上崗的時間可以追溯到清朝末年,運作起來比割草機還響。他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在一堆雜音里聽見幾個模糊的字眼:“圖書館……找……孩……很可……”
心有應似的,陸驍把手里的資料遞給師姐,道:“麻煩你幫我復印一下。”外套都顧不得穿,轉就跑。
出了工作室的大門才知道外頭有多冷,陸驍原地蹦了兩下,把路過的小師妹嚇了一跳,不敢相信一向沉穩高冷的學長竟然也會有這麼活潑的時候。
陸驍一路小跑跑到圖書館外,看見謝斯年正忙著給兩個姑娘分發手抓餅,一邊分一邊打廣告:“Q大特產手抓餅,校門口最好吃的一家,蛋都比別家的個頭大一些!”
俏俏是真了,抱著個手抓餅小倉鼠似的埋頭啃著,大的帽子翻下來,擋住了的臉和視線,完全沒注意陸驍已經走到邊。
沙拉醬蹭在了臉上,渾然不覺,直到有人用手帕替抹去才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陸驍?”再看一眼他上的,瞬間驚嘆:“你穿的好啊,不冷嗎?”
陸驍不好意思說是急著跑出來忘記穿了,轉移話題道:“怎麼突然跑過來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萬一我不在學校,豈不是要撲個空。”
唐青瓷一邊抱著手抓餅暖手一邊涼颼颼地道:“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半路上把‘喜’丟了,就剩下驚了。”
謝斯年盯著俏俏看了半晌,突然哎了一聲,道:“你就是那個讓學神半夜不睡覺忙著做模型的生吧?幸會幸會,我是他的室友,謝斯年,‘于萬斯年,天之祜’的那個‘斯年’。”
俏俏一愣:“什麼模型?”
陸驍拉著謝斯年的胳膊,用煎餅堵住了他的,小聲斥了一句:“就你話多!”
俏俏的耳尖有些紅,拽過背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包得很漂亮的平安果,對陸驍道:“平安夜要吃平安果,以后的日子才會平平安安,我怕你會忘,就給你送了一個過來。”
包裝紙在指尖發出細碎的聲響,謝斯年很是沒有眼力見,嚷嚷著:“啊啊啊,好啊,見者有份,我也要吃平安果!”
唐青瓷翻了個白眼,心道,頭一次見到這麼豬頭的隊友。扯著謝斯年的袖把人往旁邊帶,上道:“你帶我參觀參觀你們學校吧,我是第一次來,那個長得像玉米一樣的樓是干什麼用的……”
兩個電燈泡漸行漸遠,俏俏突然覺得特別不好意思,頭都不敢抬。陸驍的發頂,笑著道:“你要不要也參觀一下我們學校?”
俏俏心里特別雀躍,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連聲道:“好啊好啊。”
任何一個能和你多呆一會的機會,我都會牢牢把握。
抱著平安果的某只俏,如是想。
(67)
Q大占地面積四百多公頃,真要面面俱到的參觀下來,俏俏還沒累死,陸驍就先凍死了。俏俏想了想,道:“我聽說你們學校的大禮堂特別出名,能帶我去看看嗎?”陸驍看了眼腕表,抱歉道:“這個時間大禮堂是不對外開放的,我帶你看點別的吧。”
陸驍看時間時出凍得微紅的指尖,俏俏瞬間就心疼了,道:“天氣這麼冷,你怎麼穿得這麼呀?我的手套給你帶吧,圍巾也給你!”
俏俏的圍巾和手套上都是茸茸的,帶著很可的卡通裝飾,放在陸驍上,簡直不倫不類。陸驍了手套上的碩大的絨球,笑著道:“我一個大男人帶這麼萌的手套,會被圍觀吧?”
俏俏轉轉眼珠,左右瞧瞧,見四下無人,突然張開手臂抱住了陸驍的腰。
才十六歲,量未足,將將夠到陸驍口。呼吸間盈滿好聞的薄荷香,那是屬于陸驍的味道。俏俏聽見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撲通撲通,像揣了一只皮的兔子在懷里,蹦蹦跳跳間,開出無數斑斕的花朵。
俏俏臉上暈開緋紅的,用輕微弱聽的那只耳朵枕著陸驍的口,小聲道:“現在有沒有覺得暖和一點?”
陸驍恍惚覺得心底溢滿了的甜,仿佛一瞬間春天就來了,所有不安的壞緒都都在暖融融的里,被熬煮了清甜的,帶著干凈好聞的味道。
他抬起手臂搭在俏俏背上,那是一個寵溺與保護并存的姿勢,低下頭在耳邊小聲說:“不冷了,很暖和。”
仿佛有風從陸地吹向海洋,席卷起浪花翻涌的聲音。蔚藍的背景下鋪灑著安靜的星,里面安睡著溫的人。
陸驍淡淡地想,我曾經歷過很多很多的不好,也曾與這世界兩看相厭,但現在我突然對生活充滿了熱,因為它讓我遇見了你,將你帶到了我邊。
(68)
唐青瓷為了給俏俏創造機會,跟著謝斯年到閑逛。路過一片線昏暗的小樹林時,角落里傳來孩委屈的哽咽和男生不耐煩的呵斥:“能不能別哭了!”
青瓷和謝斯年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慢下了腳步。
孩吸了吸鼻子,說話時嗓子啞得厲害,低聲道:“你說你忙,沒時間陪我吃飯看電影我都能理解。那天晚上我發燒三十八度,打電話給給你讓你陪我去醫院,你說太冷了不想出來,讓我忍一忍,等天亮了再去。第二天我室友就看見你頂著大風雪守在宿舍樓下,給別的孩送茶和早餐。趙南,你到底是誰的男朋友啊?”
唐青瓷聽得眉梢一跳,心里哼唱著周杰倫的歌——你算什麼男人,算什麼男人……
面對朋友的委屈控訴,趙南顯得十分不耐,高聲嚷嚷著:“就這麼點小事你要計較到什麼時候!我從你卡上轉錢的事你是不是跟別人說了?男朋友花朋友的錢天經地義,懂不懂?還有,我過生日時你能不能送點大牌的禮,讓我在朋友面前長長臉?弄那些圍巾啊手套啊的便宜貨,你好意思送,我都不好意思收!”
唐青瓷聽不下去,袖子一甩就要沖出去教訓渣男,謝斯年連忙攔了一下,電火石間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哎,那個趙東南還是趙西北,你看這份禮夠大牌嗎?接好哦!”
先是“啪”的一聲脆響,接著濃郁的香味迅速散開。唐青瓷聳起鼻頭嗅了嗅——嗯,柳州螺螄,那麼好吃的東西,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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