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重姒不聲地走了過去。
第一,他不認識,也不認識葉竹;第二,沖的是戚文瀾,不是倆,純屬連累。
謝重姒每走一步,男子就拖著葉竹后退兩三步,等謝重姒走進院里,男子快到了點了盞燈火的小屋前。小屋前有一兩個壯丁,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男子他三步并兩步過去,用胳膊肘一敲門,喊道:“爹!按您吩咐,搶個人回來了!我還特意在戚家附近蹲守,就是要找和戚文瀾有瓜葛的!”
謝重姒:“……”心底猛地一沉。
因為,門被推開,憔悴而胖的秦風走了出來。
見到,秦風也是虎軀一震,差點沒被破舊不堪的門檻給絆倒。然后才震驚地對兒子秦晉道:“你這可真是帶了尊金佛像回來。”
秦晉不知謝重姒份,迷茫地抬眼:“啊?不是普通的京中貴嗎?”
畢竟乞巧夜從宮里出來,也就那些大小姐們了。
秦風道:“一個人,頂所有的啊。”又對壯丁喝道:“你們幾個,別讓跑了,綁起來!”
“秦大人。”謝重姒知道那三腳貓的近功夫和男有別的力道,對付一個還可能,對付四個人完全沒勝算,況且,葉竹還在秦晉手里,脖子發紅,臉青紫。
舉手投降,“是有什麼誤會不?”
“誤會倒是沒有。”秦風道。
兩個家丁圍了過來,謝重姒完全不反抗,一聲不吭,很溫順地任由他們綁上,再被和同樣五花大綁的葉竹一道,扔在屋墻邊。
好在那倆家丁做事,在上揩了遍油,將腰間小彎匕首給扯走,但沒搜到袖里的小刀刃。
謝重姒極其細微地挲著手臂,想讓小刀落下。
可也許是手腕綁得太,薄刀片愣是抖落不了。謝重姒出了層薄汗,面上仍不聲:“那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造反麼?”
秦風蹲下來,胖墩墩的子,擋住背后的火,道:“這不是,拉個人陪葬嘛。本想趁著七夕,隨便劫個金枝玉葉的小姐,也賺大發了。可沒想到,這小子竟能到殿下。哈哈哈哈哈不虧,不虧!能有你陪葬,值了!”
“秦大人,刑不上大夫,就算你疏忽職守,最多削位罰戒,你死不了。”謝重姒盡可能安他,拖延時辰,同時還提到秦晉,“更何況,你兒子更是沒什麼錯,犯不著和你趟這渾水吧?”
“死不了?殿下,我死定了,你知道麼?”秦風冷笑一聲,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我死定了!秦家不要我了!甚至還要把別的腌臜事推到我頭上,讓我頂鍋!!!什麼江南揚州,秦家老宅,我回不去了!我是想過回去,可我被我的好堂妹給賣了啊。那毒婦賤人上說著幫我籌謀,背地里拿我當棄子,我呸!”
秦風越說越氣,最后喃喃道:“不是要我死麼,好啊,我也要讓你們完蛋!秦家一個都別想活——”
謝重姒懂了。
原來是秦風向秦云杉求助,秦云杉反而伙同秦氏其余人,決定斷尾甩禍。
還真是盡其用。
謝重姒低聲道:“所以……是想隨便殺個家小姐,好讓秦家跟著你們遭殃嗎?可是大人,秦家敢把你沒做過的、要你命的事甩給你,說明他們不怕你死會牽連他們。你又怎麼能確定,你殺了我,他們會出事兒呢?”
秦風反而笑了:“殿下啊,你是真明白還是假糊涂?別人我倒還真沒什麼把握,可能就是做個人質,好讓我南下去秦家討說法,哪怕魚死網破也要算賬。可你不一樣啊,你真的沒了,你父皇不得龍大怒啊——秦云杉不得跟著陪葬啊?”
他說的沒錯。
謝重姒一時還真想不出反駁的話。而刀刃已到腕間,就差一點了。
還差一點就能拿到。
秦風起,又道:“說回來,我待秦家挖心掏肺的,什麼好東西,不是先孝敬本家?自己就拿個添頭。秦家做的什麼缺德事,不都是我幫著打掩護?別的不說,就是當年先皇后那事——”
他本是同秦晉和家丁咬牙切齒,但猛地想到,這里還有個先皇后的孤,頓住了話。
反倒是謝重姒,緩緩抬起了頭。
母后?
“秦大人不如詳細說說?”謝重姒道。
刀刃終于輕輕落掌心。
開始劃拉束縛的繩索。
秦風當然不會說,他是認為沒必要同死人多說。
而秦晉則是在一旁焦躁,上前道:“爹,手嗎?”
秦風瞥了他兒子一眼。他兒子草包且好,他知道,還膽小怕事,這次大難臨頭,綁個人來也算是豁出膽子了。秦風不由了口氣:“是爹拖累你了。喏,金枝玉葉的滋味兒,還沒嘗過吧?你先睡了,再殺了,也不遲。反正——這天亮得還早著呢!”
第19章 箭來 宣玨忍不住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
秦風的大膽出乎謝重姒意料,切割繩索的作放慢,然后停手。將繩維持在一個能掙,但仍束在手上的毀壞程度。
秦風說完這句話,就著肚子走了出屋。
謝重姒能聽到秦晉的。
暗罵了句,低著頭,像是嚇傻了,不彈。
秦晉那雙蹭了泥的靴子停在面前,他是真沒想到,死前還有這等艷福,倒也不急了,想細細品嘗。無論是垂死掙扎,還是沉默不語,都讓他興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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