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取名字

溫檸沒想到沈淮序會冷不丁問這個。

外賣界面的手頓了下, 維持著仰頭的作，擡眼看過去。

“你有多久假期？”

“你做完月子剛好有16天春假，我都可以。”沈淮序拿過巾, 包裹住頭發道。

“真的？”

溫檸向來喜歡旅游, 件裏都有專門的收藏夾，每次刷到哪個好看, 就收藏進去。

以前工作和時間都自由，有時候卡文, 會直接收拾行李打車去機場，選擇最近一趟的航班, 無所謂去哪，拎著電腦就走。

無奈現在懷了孕, 只能在家老老實實呆著，已經快有六個多月沒出門。

眼眸晶亮, 潤的長發披在肩後, 又隨著作隨意散落前, 水珠潤了白布料, 約出來一抹春。

沈淮序眸微斂, 手拿過櫃架上的吹風機。

“真的。”他肯定道：“你有什麽想法？”

“我還沒什麽想法呢。”溫檸最後點進一家生煎店, 看了看評價和實店資質才開始選，而後半思考半嘟囔道：“可是那時候寶寶剛生出來，才一個月，還要母，不能離開爸爸媽媽太久的, 那就不能走太遠, 春假是四月下旬，春天的話……”

沈淮序隔著鏡子看了一眼, 人垂眸對著手機點點。

“溫檸。”他喊了一聲打斷道。

溫檸這才擡頭，兩人在鏡子裏對視。

“你是有什麽想法嗎？”問。

沈淮序提醒，“是我們兩個人的月，不是的。”

男人的黑眸晦暗幽深，溫檸不解其意，“就是因為不帶上寶寶，所以才要考慮這些啊。”

沈淮序作輕地給吹著頭發，“到時候喝就行，不需要母。”

他們之前還沒討論過這個話題，溫檸問道：“不是說母對寶寶好嗎？”

也湊熱鬧加過什麽寶媽群，畢竟第一次懷孕，但後面發現加群反而更麻煩，雖然確認有人會一起討論教育類的話題，分資料，但時間久了，不免方向開始偏頗，有人認為産檢是套錢，瘋狂宣洩負能量、有人攀比尿不、服還有老公工作的收和房車、也有人好為人師，教新進群的人按照自己的方法來，不然就是不對……

所以沒過幾天，溫檸果斷刪掉，眼不見為淨。

不過也沒看帖子，還是有不人更誇贊母。

沈淮序淡淡道：“母和利弊參半，但對我們來說，更好，不會影響你學習的時間，能好好休息，的負擔也更小，至于其他影響，月嫂和通師都能解決。”

溫檸有一瞬間怔了下。

他這是……全從的角度考慮嗎？

溫檸點好外賣，最後指紋付款，又想到什麽，問：“到時候請月嫂嗎？我還沒想好月子中心還是月嫂呢。”

沈淮序：“你怎麽想的？”

溫檸思索道：“月子中心服務齊全，有24小時護理師，定期還有護士和兒科醫生，不滿意也可以更換。”

“但是出來以後寶寶還要重新適應家裏的環境，基本上也是一室一廳，跟住院有點像。”

“月嫂的話，住在家裏活不限制，但是萬一相不好，也很難更換。”

沈淮序把被吹到臉側的頭發重新勾回後，“待在陌生的環境，你到時候緒會影響，月子中心的作息也不能靈活調整，你上課工作也不方便。”

溫檸是在背模板，但沈淮序已經完全了解的生活習慣，最後又補上一句：“而且在家裏，我才好照顧你。”

溫檸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也看過，有人不了月子中心的作息，人還沒醒，月嫂就先來送餐，剛準備睡，護士又來測黃恒，醫生也來看産婦，想要懶散一會兒，工作人員又開始打掃衛生……完全沒什麽自由。

沈淮序把吹風機放下，順勢把人抱起來，往客廳走。

溫檸又不打趣道：“沈醫生，到時候你要是失業了，說不定還能去應聘月嫂，肯定有很多人搶著要。”

沈淮序把人放到沙發上，看一眼沒心沒肺的表，心嘆了口氣，也只能順著來：“招聘我是天價。”

“……啊？”溫檸裝模作樣嘆息，咕噥道：“那我可雇不起你，還是找別人吧。”

“……”沈淮序擡手掐臉，“你用是免費。”

溫檸接過ipad，輕眨了下眼，這人以前不是背課文嗎？怎麽現在，還越來越會說話了。

故作淡定的嘟囔：“那我可真是占便宜了。”

沈淮序垂眸，扯了下角，黑曜石般的雙眸注視著，短暫的沉默後低低道：“所以不需要考慮，只考慮我們就行。”

沈淮序滿眼都是他跟溫檸的進展，但溫檸顯然跟他不在一個頻道，還心著肚子裏揣的那個。

話題到這裏，溫檸轉頭又問起，“現在都31周了，你給寶寶想好名字了嗎？ ”

“……”

沈淮序收回視線，也抱著電腦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斂下眸子道：“還沒有。”

不過一會兒，他突然道：“讓跟你姓吧。”

“……”溫檸愣了一瞬，“為什麽？”

“也是生

，跟我姓不好聽。”

有一瞬間，溫檸莫名有種家裏兩個生，他一個大男人好像被人排了的錯覺。

停下翻閱讀材料的作，轉看過去，“可是書藝姐不也姓沈嗎？你覺得的名字不好聽？”

“……”沈淮序有時候也是莫名其妙，眼前這姑娘的腦回路不知道怎麽長的，不過也可能是懷了孕會讓人變傻，所以回答的永遠讓人出乎意料。

他闔眸，半晌後才道：“你懷了十個月把生下來的，跟你姓，理所應當。”

溫檸不太有隨父姓還是隨母姓的執念，不管姓什麽，都是的寶寶，但聽沈淮序這麽說，還是有些意外。

“那要是以後上學了，班裏小朋友覺得跟媽媽姓奇怪怎麽辦？”

“那我也跟你姓。”

“……”

溫檸白了他一眼，從一旁拿過抱枕丟過去，嗔道：“你認真點啊，叔叔阿姨當時就這麽給你取名字的嗎？”

沈淮序輕車路接下，暫時沒計較的稱呼，又把抱枕墊到腰後當支撐，“去改名字又不麻煩，跑兩趟的事。”

溫檸一噎。

什麽破提議，又不是瘋了。

“我才不要你跟我姓。”而後理直氣壯道：“不管姓什麽，你都得給寶寶取個名字出來。”

沈淮序最近沒翻字典，但怎麽也不滿意，到最後兩人也沒聊出來個所以然，只能先暫時擱置。

——

雖然溫檸現在到了期末月，但平時還是要空出時間，稍微運一下，分娩以後恢複得也更快。

不過基于溫檸不是什麽運的人，兩人充其量也就是到樓下散散步。

如果學校上早課，就傍晚下樓溜幾圈，要是晚上下課晚，就早上吃完早飯出門，沈淮序早上出門跑步的習慣也變陪著慢悠悠的走。

為了避免溫檸覺得無聊，樓下轉悠時間長了，沈淮序也刻意開車去別的地方，散步散了半個小時，兩人再開車回來。

今天也一樣，溫檸下午考完第一門，覺自己考的不錯，興沖沖從考場出來。

了冬，平日穿的服變子居多，長至小，，但不是為了風度拒絕溫度的人。

穿子的時候，裏面還能多套兩層彈好又保暖的子，踩著雙小羊皮靴，套了件寬大的羽絨服，頭發隨意夾起來。

寬松舒適，看起來綿綿的。

走起路來，像只可可的企鵝。

冬天的黎是冷調，城市的街道都好像被氤潤油，紛湧著惺忪的舊事。

沈淮序遠遠就看見人從樓梯上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他腦海裏不合時宜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畫面，朦朦朧朧。

但記憶回溯，眼前卻是明亮。

他張開胳膊接住人，帶著笑意問：“又要考A了？”

溫檸喜滋滋，一點沒掩飾驕傲：“我可是複習了很久的，當然考得好了。”

沈淮序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溫檸坐進去，“寶寶啊，媽媽正努力學習給你做胎教呢，不過你也不要力太大，要是到時候學習不好，我們在學校多吃點飯也行。”

沈淮序拉過安全帶，輕笑道：“這麽張的學習嗎？”

溫檸輕哼一聲，反問：“你上學的時候，也門門考A嗎？”

沈淮序輕飄飄道：“不記得，反正沒當過第二名。”

“那我就放心了。”溫檸靠在椅背上，放松的拍了拍肚子，“寶寶啊，媽媽給你選了個好基因，我們到時候就算在學校裏吃飯，也是吃的最快最好的。”

沈淮序沒對把基因的評價歸結到吃飯這件事上發表什麽看法，角勾了勾，把車發。

考完一門課，萬裏長征過了一道關卡，溫檸放松不，只是經過一個路口時，看到悉的街景，突然想起來什麽，指了指窗外：“大四來索邦換的時候，我也在冬天來過這兒。”

擡手時看到自己的服，有些興道：“那天從學校下課是晚上，穿的也是這件服。”

相同的街道，相同的季節，與當初如出一轍。

而後又略顯憾道：“當時路邊有只流浪貓，原本想把它抱回家的，但是它可能太害怕，我才剛抱到，有一輛車開過來，被車燈嚇到，它就逃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所以在國吃完火鍋的那天，聽到車下傳來貓聲，才會那麽敏的察覺出來。

一方面，是害怕開車傷到綠茶和白月；

另一方面……也算是對之前沒能做什麽的補償。

“那天下雪了吧。”

說的疑問句，卻用的肯定的語氣。

溫檸詫異，偏過頭，忽然想起來大四的時候，應該正是沈淮序來黎博士換那年。

兩個人竟然在同一個冬天看到了同一場雪。

時間好奇妙。

“你當時來過這兒嗎？”不自問。

沈淮序斂了斂眸。

屬于許多年前的記憶慢慢回溯。

記憶實在不可靠，沒有文字和影像資料的作證，就會被大腦無的過濾篩選，而極端的創傷之後，更會出現記憶的消亡。

相同的黎街道，初雪的雪花紛揚而下，晚上走出醫院，地面已經積了薄薄一層，沿路對向而行的汽車飛馳而過，車窗外，約還能聽到機械播報的雪天提醒……

他爺爺是國最早一批學家，父母是功的商人，在外人看來，這樣的家庭和基因出生的孩子，人生本就自帶環。

他也不出所，6年的課程被進兩年完，14歲如願進年班。

沈淮序有著人人羨慕的家境，有著上天眷顧的好皮囊，好像在他這裏，不會出現任何意外，他的生活、學業、工作，都應該被按下加速才對。

并且，越快越好。

他的人生是一個鐘表，他是鐘表上的一指針，甚至必須是轉最快的秒針。

現在的時間是幾點不重要，鐘表按照哪個時區的時間在運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不停轉，永遠快速、確、不能停下。

這也是他存在的全部意義。

他也習慣了如此，機是不允許磨損的，即使磨損了，也要以最快的速度修複，重新投使用。

而變化，總會在人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

那天是他做臨床以來，遇到的第一例死亡病例，他心肺複蘇按了半個小時，渾的汗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但仍然搶救無效。

他只能看著那個還沒年的男生在一旁哭喊：

“求求你們救救我爸爸。”

“他還是熱的。”

離開學校前，他在課堂上聽過無數次的生死賽跑。

說上了手臺就是跟閻王爺打架，打不過就走個人，救不回來一個屋的人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醫學不是一個有英雄主義的學科。

從手室下了臺，人的都是的，他當時的想法是——明明就在我眼前，為什麽我卻救不了他。

他覺得某個零件好像壞了，急需修複，可是沒有可以負責售後的廠家。

沈淮序從醫院出來，一言不發，漫無目地開著車。

行至路口100米時，綠燈還有15秒，他放慢了車速，一輛輛車從他右側超過，他不不慢往前，隨意往窗外瞥了一眼。

映眼簾的，是一道纖細修長的影，穿著一潔白的長，站在初雪的黎街頭，懷裏抱著一只小貓。

小貓看起來脆弱。

人一張小臉只有掌大。

雙眸晶亮，櫻紅潤。

明明軀纖細瘦弱，但對那只風雪裏的小貓而言，足以抵抗一切。

距離慢慢駛近，亮著的車燈猝不及防閃到的雙眼，沈淮序下意識擡手關掉。

放下胳膊，無目的地看過來。

隔著車窗，就這樣，他們完了人生中第一次對視。

下一秒，小貓了驚，溫檸驚呼一聲轉，視線追隨也來不及。

綠燈適時亮起，沈淮序收回目，腳踩油門，再度上路。

眼前的路還是當年那一條。

但車

窗外的姑娘，此刻卻坐在副駕駛上。

沈淮序看著不遠縈繞的雲層，緩緩開腔，“來過，說不定，就是你說的那天。”

溫檸不知道沈淮序在想什麽，只覺得巧的，看他正在側方，作勢就要解開安全帶。

沈淮序神淡然，慢悠悠把車停好。

溫檸興致盎然，看天，說不定今天還能看到日落。

只是蔥白指尖剛落上車門，這邊的車門“咔噠”一聲，鎖上了。

溫檸：“……”

扭頭，詫異道：“你……”幹嘛？

話沒說完，就被一個灼熱的吻堵了回去，溫檸本能地後退，卻敵不過男力量，腦袋也跌落他溫熱的掌心。

窗外是屬于冬日的冷，窗前燥熱，視覺與覺無法共，的不通，也使得愈發沸騰。

男人的吻沒什麽章法，說話時微張的紅給了他長驅直的機會，溫檸下意識笨拙的回應。

“唔——”餘瞥到車窗外騎自行車駛過的路人，耳廓和臉頰騰地躥上緋紅，被扣住的手腕頓時掙紮起來。

男人節奏慢了下來，錯的呼吸退讓出令人窒息的距離。

沈淮序預判了要出口的問題，指腹劃過瑩潤的瓣，主解釋，“放心，外面看不到裏面。”

溫檸口腔裏是上癮的薄荷味，明明是清醒的味道，暈眩卻莫名掌控了整個大腦。

不解，嗓音裏帶上無意識的嗔，“——你幹嘛？”

“沒什麽。”他的聲音還帶著的低/啞，輕笑了聲，“想親你了。”

自從遇見溫檸以後，這個世界好像變得越來越奇怪。

放在尋常，他對所謂的緣分不屑一顧，那不過只是一種托辭，是假意接近的假詞，和分離時候的借口。

他只相信所有的因果邏輯和事在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