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必須承認。
——是天時地利的人和。
這麽想著,他覺得溫檸寫的故事確實沒錯。
有些時候,緣分的確上天注定。
不然怎麽解釋:
深夜的黎,帶著一雪意,闖他荒蕪的視野;
空的黑暗裏,帶著一酒意,不由分說闖進房間;
深夜的醫院,帶著一個孩子,又一次,闖進他的生命;
人生三十年的三次意外,至此全部落下帷幕。
三十歲的第一秒,一個不能稱之為魔的魔,或許,真的打開了一個魔法世界。
溫檸覺世界都安靜下來了,明明是冬日的晴天,卻好像聽到雪花落下的聲音。
眼睫很輕地眨了眨。
沈淮序偏過頭問,“下車走嗎?”
溫檸抿了抿空的瓣,悶聲道:“……你把車門打開啊。”
——
傍晚,天空由白變金,一切都被籠罩進紫的氤氳裏。
雖然是工作日,塞納河岸邊和橋上仍舊滿是喝酒聊天的人,塞納河游船被稱為只有游客才坐的船,游船經過,岸上的人和船上的人熱揮手,共同慶祝這場盛大的落日。
溫檸扶著圍欄,另一只手來回不住地輕晃。
像個小朋友一般。
“沈淮序。”溫檸興地喊他的名字。
“我在。”沈淮序在一旁,手虛扶著的腰側,兩人影子在後重疊,給日落又增加了新的序曲。
“沒想到真的在橋上看到日落了。”止不住道。
“就這麽喜歡日落。”沈淮序問。
“嗯!”
溫檸猛點下頭,日落的時候,連鳥兒都要歸家,所以日落最有歸宿。
那是太親吻地平線的時刻,是藍調時刻的初章。
沈淮序角勾了勾。
他還記得另一個故事。
兩個主人公沒有商量,卻不約而同買到同一輛航班,因為只有那趟航班不會錯過日落。
沈淮序正慨,溫檸卻突然扯了扯他的擺,問:“沈淮序,你說寶寶會更像誰啊?”
“……”
沈淮序最近止不住假設,如果他和溫檸不是因為這個孩子認識的話,會怎麽樣?
尤其現在,這種緒達到了頂峰。
肚子裏的小人還沒出生,他已經覺得礙事了。
沈淮序闔眸,半晌後道:“不知道,像自己吧。”
溫檸:“……”
這什麽廢話文學。
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你是爸爸欸。”
直接扣上帽子控訴,“你是不是對不上心!”
沈淮序直直看著的眼睛,輕笑道:“我怎麽對不上心了?”
溫檸:“不是都說兒像爸爸嗎?你連這種話都說不出來,難道不是不上心嗎?”
沈淮序視線落在溫檸臉上,瓣因為剛剛的吻,還帶著微微的紅腫。
一本正經道:“得學會獨立,我這輩子對一個人上心就夠了。”
溫檸下意識蹭了蹭鼻尖,耳廓又紅了。
搞不懂,往常清清冷冷的人,怎麽就忽然變這樣。
這種反差,就好像大家對人工智能的擔憂,忽然進化出了七六一樣。
沈淮序想談的心次次被打斷,但況還不止于此。
往後幾天,他又開始跟著溫檸的習慣。
某晚,溫檸看電影的時候,他也在一旁跟著。
影片是個浪漫的故事,線很好,氛圍很好,兩只貓也在他們間,蹭來蹭去,發也的。
沈淮序還沒說話,溫檸看著電影,卻突然靈乍現,冒出來一句,“我知道論文怎麽寫了——”
說完就穿上拖鞋踩進書房。
坐在沙發上的沈淮序:“……”
溫檸腦子裏默念著剛剛的想法,只是人剛走到桌子前,卻突然瞄到另一張桌子打開的電腦上。
電腦右下角,彈出來一封未讀的郵件。
——文心文學城,季度財務報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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