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

南知禮想不通：“都這麽晚了, 他這是要去哪？”雪下這麽大，也不知道打把傘！

簡士都不用想就猜到了：“十有八九是去給兒媳婦買熱巧去了！”

南知禮回頭，一臉震驚：“這你都知道？”

簡士了抹迷之微笑。

生的兒子, 會不知道？

不心會去給人家裝燈泡？會去抱人家的貓？還讓人家的貓爬他的床？

這個親媽養的貓都沒上過兒子的床！還記著人家不吃辣，還帶人家去餐廳吃飯？

說的好聽是被這個媽/著去的，他要不對人家有心思，怕是這個媽拿把槍指著他的頭, 他都不會折下腰。

還去接人家下班，不喜歡人家，人家怕是被雪埋了，他都不會出這個門！

簡士拖著長長的調子“哎”了聲：“真不知道這頭胎是男孩還是孩喲！”

外頭的雪已經把知南街上的花磚石鋪了一地銀白。

許洲遠倚著玻璃門邊的牆, 在看雪, 看見南懷璟從巷子裏跑出來，他站直, 笑道：“大半夜的還喝熱巧, 你明天不上課了？”

南懷璟沒理他，在門口拂了拂頭上和肩上的雪後，推了玻璃門進去。

“雪這麽大，你晚上還回去嗎？”

許洲遠繞過吧臺去了裏面：“不回去了, ”他朝旁邊擡了個下：“床我都鋪好了。”

南懷璟傾往裏看了眼, 是張很簡易的折疊床, 上面鋪了床薄薄的被子。

“不冷？”

許洲遠洗了手：“大男人，哪那麽矯。”

等許洲遠把沖好的熱巧放到吧臺上時, 南懷璟說：“去我那住一晚吧。”

許洲遠搖頭：“不去。”

“真不去？”

許洲遠擡著眼皮瞥了他一眼：“你今天怎麽婆婆媽媽的？”

南懷璟：“……”

許洲遠點了下手機屏幕：“都快十一點了, 你這是要熬夜？”他知道的, 南懷璟的作息時間一向‘老年化’。

南懷璟端起那杯熱巧：“你是不是給了什麽？”

許洲遠先是一愣, 轉而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轉去冰箱裏拿了兩塊黑巧給他。

南懷璟看了他一眼，許洲遠這人，不是個小氣的人，但對他的巧克力，卻從不大方，沒給他在微博打廣告之前，買十杯熱巧估計也就能哄到他一塊黑巧。

這突然就給了兩塊，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南懷璟也沒多問，拿上巧克力：“謝了。”

許洲遠垂眸笑了笑，大半夜的給樓上的人買熱巧，還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翌日，漫天飛舞的鵝大雪變了小雪。

昨晚，鹿笙熬夜畫封面畫到了兩點，本來也沒想熬夜的，可是南懷璟給送來了一杯熱巧，再加上之前接了一個小說封面，書名《你那裏下雪了嗎》，就和昨晚的雪很對景，所以用了近三個小時，把封面畫好了。

九點，鹿笙把畫好的封面給對方發了過去。對方很滿意，一點意見也沒提，立即就付了尾款，還順勢又跟約了兩個封面。

十一點，鹿笙泡了一杯上次南懷璟給的桂花烏龍去了臺。

淡淡的桂花香隨著熱氣幽幽飄散在杯口，鹿笙淺淺啄了一口。

視線所及都是刺目的白，亮的灼人眼。

不知他現在是上課還是也在看雪。

想到昨晚他端著那杯熱巧站在門口，別別扭扭的表，鹿笙不笑出了聲。

他怎麽就突然想給買熱巧了呢？還有兩塊巧克力。

該不會是還的吧？

想到這，上一秒還彎著的角緩緩了下來。杯口的熱氣漸漸被涼氣吞噬幹淨，鹿笙轉回了房裏。

上午，南懷璟有兩節大課，因為下了雪，樓道裏的。到了大門口，南懷璟一手拎著電腦，將書夾到腋下，剛要撐傘，口袋裏的手機震了。

是鹿笙打來的。

他了，接通，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電話那頭傳來清清脆脆的聲音：“你那裏的雪好看嗎？”

南懷璟下意識就向對面的小花園，他約猜到了點話裏的暗意，默舊獨了幾秒，他輕“嗯”一聲。

可卻說：“簡阿姨讓你下班回來的時候開車小心點，路上可能會結冰。”

眼底閃過一不易察覺的失落，他又輕“嗯”一聲，說：“知道了。”

“那我掛了，拜拜。”

南懷璟看著已經黑掉的手機屏幕，怔怔出神間，後面傳來一句“南教授”。

南懷璟轉，是周曼。

他擰了擰眉，面回到一貫的清冷淡漠。

周曼笑著走過來，將手裏的一個文件袋給他：“這是姜主任讓我給你的。”

他接到手裏，說了聲謝謝後，傘都沒撐開就轉走了。

周曼站在原地，角的笑隨著他轉的作，還有邁的大步，而緩緩平下去。

今天沒起風，零星小雪飄著，下課的學生陸陸續續的都往食堂趕。

到了食堂門口，遇到了田老師：“南教授。”

南懷璟禮貌應了聲“田老師。”

南懷璟平時獨來獨往，也就和幾個經常一起打球的老師走得稍微近一些，田老師算是其中一個。

田老師問：“最近是不是很忙？”

南懷璟點頭：“辯論賽結束還要考核。”

田老師是輔導員，想到班裏最近那些頭疼的事，他就嘆氣：“我最近真是要忙死了！”

田老師帶的那個班，有兩個學生因為談鬧分手，方上周還鬧自殺，校方領導都出面了。

南懷璟也知道這事，“不是說從外面請了心理輔導來了嗎？”

“唉，沒多大用，”田老師想不通：“你說現在這些孩子，心裏怎麽就這麽脆弱呢，分個手，天都要塌了似的。”

南懷璟笑了笑，沒發表看法。

雪還在下，簡士站在院子裏喊：“鹿笙，吃飯啦！”

鹿笙穿著一件白的絨加厚睡從房裏跑出來：“來啦！”

今天氣溫零下，鹿笙把睡的帽子卡在頭上，帽子上有一對長長的小兔子耳朵，一跑，兩只耳朵上上下下的跳。

簡士仰著頭，看著走廊裏移的一團白，揚著角在笑。

跑到樓下，簡士朝喊：“慢點，地上著呢！”

今天簡士是個甩手掌櫃，午飯是南知禮做的。

菜很盛，有紅燒魚，還有白灼蝦，還有兩盤炒菜。

“簡阿姨，”鹿笙把桌子下的椅子出來：“今天有客人嗎？”

“沒有，就咱們三。”

南知禮又端了一鍋熱氣騰騰的湯出來，是湯，濃濃的香味飄出來。

鹿笙早上沒吃飯，這會兒，肚子的咕咕。

“嘗嘗你南叔的手藝，今天這桌子的菜都是他做的。”

“好。”

平時知南街裏那些有了媳婦的街坊鄰居經常閑話自家的兒媳，什麽睡懶覺啊，不做飯啊，買

服啊，閑閑碎碎的，反正就是看自家的兒媳，哪哪都不順眼。

簡士沒有兒媳婦，那些話聽多了，也會對以後的婆媳關系有些後怕，想著自己的兒媳要是一覺睡到晌午，到底是還是不，想著自己的兒媳要是不做飯，是不是也要一天三頓地伺候著，想著自己的兒媳要是買服，要不要幹涉。

現在可好，鹿笙一覺睡到太曬屁，就只想著：哎呀，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這麽晚起，那今天的三頓飯豈不是又吃了一頓？這對多不好！還有服，若是鹿笙今天穿了一件和昨天前天一樣的服，就會想，一個孩子，又要租房子又要養貓，現在水果又貴，電臺的工資是不是不夠花？

好煩，要是能趕和家南教授在一塊就好了，南教授可以給買，這個做婆婆的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給買了，順便房租也可以直接給免了。

想到這，簡士嘆氣。

鹿笙手裏的筷子停了：“怎麽了簡阿姨？”

簡士一副哀愁臉：“下個月就是懷璟生日了。”

南知禮扭頭看，一臉疑：“生日不是好事嗎，你嘆氣做什麽？”

簡士睨了他一眼：“三十二了，周歲都三十二了！”虛歲就三十三、三十四了。

鹿笙抿笑：“三十二正年輕啊！”

“就是！”南知禮站在男人的角度，附和道：“男人三十一枝花！”

簡士一腳踢在了他小上。

南知禮這才後知後覺剛剛那聲嘆息和生日是鋪墊。他岔開話題：“鹿笙，你多吃點菜啊，我這手藝不如你簡阿姨的。”

鹿笙忙搖頭說不會：“你和簡阿姨做的都很好吃！”

接下來吃飯的過程中，簡士沒再說話，一直到飯後，南知禮去廚房洗碗，簡士拉著鹿笙去了沙發裏坐著。

房間裏開了暖氣，鹿笙的絨睡在沙發上，簡士挨著坐，還拉著的手，話題開始前，又嘆一口氣，然後眼裏含著期待，語氣帶著無奈：“我們懷璟要是能遇到你這樣的姑娘啊，阿姨估計做夢都能笑醒了。”

鹿笙怔怔地看著，一時無措。

“你應該也能看出來，懷璟那子啊，很沉斂，看著禮貌，其實啊，跟誰都保持著距離。”

鹿笙抿了抿。

“上次聽他說，你房裏的燈壞了，他去給你修了？”

鹿笙點頭。

“哎喲，我當時聽了也是詫異的很。”說著，瞧了眼鹿笙的表。

鹿笙眨眨眼，沒懂這‘詫異’的意思。

簡士便解釋：“後面那院裏，也不是沒人找他修過東西，可他倒好，從來都不去。”

鹿笙抿笑，“他一個教授，去給人家修東西，也不像啊！”說真的，他還真想不出來那畫面。

不過那天，他踩在茶幾上，舉著手擰燈泡的畫面，倒一點都不像教授，像什麽呢？

像一個家裏的男主人，能給一個家遮風擋雨的男主人。

簡士順著那句話接上：“可他怎麽就去給你修了呢？”

對啊，怎麽就給修了呢，明明都沒張口，還是他主的。

鹿笙看向簡士，不知是眼裏的期待太過明顯，還是覺到話裏的暗意。

“簡阿姨..”不敢猜，但又很想知道：“你是……”

簡士意味深長地笑了，掌心輕輕拍著的手背，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阿姨想牽你倆的紅線！”

鹿笙表徹底呆住了。

見這個反應，簡士心裏一咯噔，這雙火眼金睛難道看錯了？

看得出來南懷璟對的不同，也能覺到鹿笙對南懷璟的孩家的心思。

可把話挑明了，怎麽一點也看不出的歡喜呢？

“鹿笙啊，”簡士心裏沒底了：“阿姨就是跟你這麽一提，你要是不願意啊，就當阿姨什麽也沒說！”

眼裏的終于沖破了剛剛的怔愣，鹿笙低著頭，聲音也低著：“願意的。”說完，臉就紅了。

就說嘛，活了大半輩子，怎麽可能看錯！

簡士終于忍不住心裏頭的激了，可激歸激，有些話啊，還是想先跟鹿笙說說。

“懷璟這孩子啊，不是一個外放的人，有什麽事啊，總藏在心裏，特別是男方面，他實在是沒什麽經驗，所以我估著，不到積聚到他承不了的時候，他很難跟你表達心意。”

這點，鹿笙也能覺的到。

不過這話從簡士口中說出來，鹿笙估著：“阿姨，所以你是想我主一點，是嗎？”

簡士也有點不好意思，讓人家孩子主，也實在是說不過去，可是怎麽辦，家南教授那子，讓他主，那太得打西邊出來。

所以，簡士拍了拍脯：“別擔心，這不是還有阿姨在嘛！”這段時間，這個神助攻推波助瀾的事做的還嗎？

別說，還真有效果！

當然了，主要是家南教授自己心思不單純，不然啊，做再多都是無用功。

簡士上午就想好了一招：“你之前不是說喜歡雪嗎？”

鹿笙抿一笑，接上的話：“你是想讓我去學校找他嗎？”

簡直心有靈犀啊！

簡士激的笑出了聲：“莫大的雪景啊，都是一幅畫！正好趁著這機會，讓他好好帶你轉轉！”

鹿笙遲疑了一下：“那如果他不帶我呢？”

“不會的！”簡士語氣肯定：“早上他走的時候，我看他帶了相機!”

“相機？”

簡士頗為神：“不知道吧，他樓上有間暗房，專門用來洗照片的！”

一株被雪覆白聖誕樹般的雪松前，南懷璟正低著頭，在給相機換鏡頭。

等他再舉起相機的時候，鏡頭裏多了一個人。

明明沒有風，可鏡頭後的那雙眼，卻好像被風拂過，眼波微微。

但轉瞬之後又回歸平靜，

鹿笙見他舉著的相機落下來，便從不遠跑了過來。

他肩上落了細碎的雪花，鹿笙踮起腳，手將他肩上的雪撣掉。

骨涼意裏，他聲音有細聽才能聽出的驚喜：“你怎麽來了？”

“來看你學校的雪景啊！”順便再看看他舉著相機時候的樣子，剛剛看見了，舉手投足間，是比想舊獨象的還要讓人心。

視線從神采奕奕的臉上錯開，南懷璟問：“吃飯了嗎？”現在才不到一點。

“吃過了，”鹿笙盯著他的臉，跟做彙報似的：“在簡阿姨那吃的，今天是南叔做飯，有魚有蝦。”

聽說是他爸做飯，南懷璟不知怎的，角彎了一下。

鹿笙逮著他的表就問：“你笑什麽？”

南懷璟沒直接回答，而是問：“好吃嗎？”

額..

鹿笙知道他笑什麽了，抿笑：“魚有點鹹了。”

鹿笙今天穿的是一件湖藍的大，在一片白裏很惹眼，但是看著很單薄，南懷璟看了一眼：“不冷？”

當然冷啊，可是這件服，沒在南懷璟面前穿過。

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這樣，總想把自己每一件漂亮的服都穿給喜歡的人看，而且還想不重樣地穿。

“還說下雪的時候不冷，”鹿笙把兩只手擡起來給他看：“我手都凍紅了。”其實口袋裏有暖寶寶，上也了暖寶寶，不然這零下好幾度的天，哪裏扛得住。

南懷璟看了眼發紅的指尖，“誰讓你穿這麽！”語氣裏聽不出心疼，但出了幾分責怪。

鹿笙扁了扁，把手垂下去。

正想著要怎麽開口讓他帶在學校裏轉轉，南懷璟開口了：“你今天來是找你那個朋友還是——”

他的話被鹿笙的搖頭給打斷。

“上次你不是說帶我在學校裏轉轉的嘛？”言下之意，上次沒轉，這次總可以了吧。

南懷璟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相機，默了幾秒，他轉了個，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鹿笙怔在原地。

走了幾步，他回頭：“不走嗎？”

鹿笙一聽，立馬朝他跑過去，像一只鮮豔的蝴蝶朝他撲棱著翅膀。

不知是不是錯覺，南懷璟覺得今天有點不同，臉上的笑比以前濃烈一點，剛剛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