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回過頭“贗品”兩個字差點就要口而出,可是又一轉念,我和許亞誠初次見面就這樣說人家的東西,似乎并不太好。
于是我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這是民國時的一個文人臨摹,很有人能夠看出是贗品……”許亞誠走過來將那副掛著的畫從墻上取下。
而我則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其實我剛才也不過是憑著覺在瞎說!
“你平時對畫很有研究?”許亞誠將那副畫放到了桌上。
也就在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他還往病房里設了副書案。
書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特別是書案旁的花瓶里滿了各種卷的古畫。
我吞了吞口水,“是我爸爸喜歡字畫……”
“你來看看這副畫……”未待我的話音落下,許亞誠朝我招了招手。
我頓了一下,半響后才將手中的托盤放下,走到了他的邊。
他從書案上又拿出一幅畫,放在了適才那副畫的旁邊,“你來看看這兩幅畫有什麼不同?”
我蹙了下眉,認真的觀了半天,“雖然主人刻意藏了筆法,可是卻還是能夠看出是一個人所畫……”
“哦?”許亞誠挑了下眉,“說說你的看法……”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我哪有什麼看法,不過是人的直覺罷了……”
“人的直覺?”許亞誠重復了一遍,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出手指虛虛的點了點我的頭,“要是人都有你這樣的直覺,就不用擔心買到贗品了!”
“哦!”我抿笑了笑,“難不被我蒙對了?”
“來來,你看……”許亞誠指著桌子上的兩幅畫,“你說的沒錯,這兩幅畫確實是一個人所畫,只不過因為他是臨摹了兩幅名畫,這才刻意藏了自己的風格……”
“這樣嗎?”我一下子激起來,“那這個人不就是造假的?”
“沒錯,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臨摹各種名畫,然后去欺騙那些個不懂行的人,不過因為他的畫也有些年頭了,倒也不會一文不值。”許亞誠一邊和我說話,一邊將畫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我瞇了瞇眼睛,看許亞誠這架勢,竟然是連這贗品也寶貝的很。
我思量了一下,“其實我會認出這是副贗品,不過是因為我曾經見過真跡……”
許亞誠的眼眸瞬間一亮,“你說你見過真跡?”
我抿了下,默默的點頭。
“那不知道老夫有沒有機會看看?”許亞誠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我了手,其實話說出來我又有些后悔了,畢竟那畫也不是我的。
“你放心,我只是想要看看,沒有其他的意思!”許亞誠到無比的真誠起來。
我低頭想了想,“可是那畫在書法協會的珍藏室里,本就沒有辦法拿出來!”
“沒關系的,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許亞誠現在到像個想要溜出去的孩子。
“那我去試試,不過我提前申明,可不一定會功!”我這個人有個病,就是看不得別人失。
“好!咱們一言為定!”許亞誠朝我出一只手,似乎是要和我擊掌為證。
我本也是個腦子缺弦兒的人,便隨便的揮一揮自己的手,和他擊了下掌。只是手拍完了,我又有些后悔,因為我剛才是純屬腦子一熱,給自己挖了個坑。
“那個,那我先回去聯系一下!”沒有后悔藥吃的我,只好著頭皮上了。
“好的!”許亞誠立馬點了點頭。
“呵——”我皮笑不笑的哼了聲,便想出門。
“小丫頭——”許亞誠卻又從后面住了我,“你什麼名字?”
“我……”我頓了一下,“你我小沈就可以!”
“好的,小沈,我等你的消息。”許亞誠的聲音已經一點點沉靜下來。
我抿了下,轉從病房走了出來。
我一邊走一邊想,其實那副仕圖的真跡就放在書法協會的珍藏室里,想要看一眼并不難,難的是我應該怎麼和爸爸開口?
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這趟歷城回的,好像是專門給爸爸找事……
“哎,許哥哥,你等等我嘛!”我的想法還沒有落下,樓道里忽然傳來一個甜甜的聲音。
我子一僵,下意識的抬頭,只見不遠一男一正朝著這邊走來。
我心下一驚,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里到許和雨詩。
不行,我來醫院看許亞誠是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我一邊想一邊隨意的鉆進了附近的一間病房,幸好這間病房剛好沒有人住。
我將背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沙沙而至。
“許哥哥,你說我是穿婚紗好看,還是秀禾服好看?”路過病房門口時,雨詩的聲音便一點點傳我的耳中。
我的心使勁的一晃,他們現在已經到了試婚紗的地步麼?
“許哥哥,你怎麼不說話……”雨詩繼續發問,許卻自始自終都沒有出聲。
他是還不愿意,還是早已經心灰意冷的等待家人的安排?
我的心一點點揪了起來,眼淚也跟著悄悄的打了眼眶。
許你會恨我嗎?我吸了吸鼻子,又重新站在了走廊里。
許和雨詩早已經進了病房,只剩下他們的走過的空氣,讓我的呼吸也跟著莫名的困難。
我輕輕的握了握手指,默默的掏出手機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是的,我還不能放棄!
我以為讓爸爸借一趟鑰匙很容易,因為爸爸是書法協會的重要會員,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書法協會幾番變之后,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樣子。
就在我以為看畫已經為奢的時候,爸爸又告訴我,現在的書法協會會長其實我也認識,那便是慕斌的媽媽萬依。
我將手機握到了手心里,萬依和我的關系一直都很好,我只要肯開口,倒是也不一定會拒絕,可問題是我一開口,慕斌就會知道我現在做的一切,我并不怕他知道,我只是擔心……
我閉了下眼睛,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瞻前顧后的遲早會錯過時間!
我狠了狠心,將電話打給了萬依。
我以為萬依會問的很細致,可是在知道了我的意思之后,卻只是輕飄飄的送給我一句話,“小,我們見個面吧!”
我自然一口應承下來,只不過選的地方有些奇怪,那是歷城年輕人都喜歡去的“燒腦”酒吧!說起“燒腦”酒吧,又讓我想起一件事來,那是我醉酒后向慕斌表白的地方……
我拎著送給萬依的兩盒大紅袍,默默的看著酒吧門頭巨大的“燒腦”兩字,無法控制的,那些年和慕斌在一起的種種也跟著一下子涌進了大腦……
我閉了閉眼睛,心底一片荒涼,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不會改變的事,就好像我的這顆心,在暗了慕斌五年之后,還能像今天這樣豁出所有的去另一個人。
我吸了吸鼻子,邁步走進了酒吧!既然了,我就會努力為我的找到歸宿……
我調整好緒,走到了萬依和我說的包間門口,包間的門并沒有關,我輕輕一推,門便跟著一下子敞開。
“萬阿姨——”我喚了一聲,卻又跟著咽住了我本來想要出口的話,因為我發現那個坐在沙發上的高大影本就不是我悉的萬依。
我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慕斌,萬阿姨呢?”
慕斌正在煙,房間里濃濃的煙味嗆的我的嗓子也跟著的。
“沒有來!”慕斌似乎發現了我怕煙嗆,便將剩下的多半截煙按滅在了煙灰缸里。
“哦!那是有事嗎?”其實這一段時間,我曾經和慕斌一起跑過幾次業務,所以見到他到也并沒覺得別扭,“這是我給萬阿姨帶的茶葉,你給帶回去!”
我一邊說,一邊將茶葉放到了茶幾上。
“小——”慕斌并沒有接我的茶葉,而是自顧自的了我一聲。
“嗯?”也不知怎麼,我覺得今天的慕斌似乎帶著幾分奇怪。
他頓了一下,“為什麼忽然想去書法協會看畫?”
“……”我頓了一下,“我就是一時興起……”
“你撒謊……”慕斌敲了下桌子,“噌”的一下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我一時語塞。
“你忘了嗎?李楠是誰介紹給你認識的?”慕斌雙手撐在茶幾上,從下而上的看的我有幾分心虛。
哦,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湯泉療養院的醫生李楠,那是慕斌的發小。那麼現在看來,李楠應該是把一切都告訴慕斌了吧?
哎——,我了自己的眉心,卻又無可奈何,“慕斌,我就是……”
“就是什麼?就是還在癡心妄想,?試圖用一幅畫去說服他的父親答應你進門?”慕斌的聲音不控制的越來越高,“沈,你不要做夢了,人家現在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我不服氣的側過臉,“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沈——”慕斌直接握住我的肩膀,將我從沙發上提了起來,“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
“在你眼里這是作踐嗎?”我抬起眼眸,滿滿的不服。
“不是作踐是什麼?”慕斌蹙著眉,一臉的不能接。
“是努力,是我在為我的努力……”我一字一頓說的鏗鏘有力。
“為了許努力?”慕斌的聲音忽然就開始發。
我點了下頭,“他是第一個說我的男人……”
“那我呢?”慕斌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極了傳說中的眼淚。
我使勁的吸了口氣,“慕斌,我……”
“沈,我你……”慕斌忽然打斷我的話,然后那帥氣的臉也仿佛失去控制一般,向著我直落而下。
“額——”我的僵直了三秒,待反應過來時,慕斌的臉也不過離我寸許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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