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來理。”
季業平做慣了臟事,只要他大哥的吩咐,他都會貫徹到底,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姜晚額頭的傷口沒能止住,失過多的有些發冷,臉白得像紙。
聞言抬起眼眸看了季業平一眼。
季業平三兩下捆住了姜晚的手和腳,扯來裹尸袋不說,還用鐵網裝了一塊大石頭,綁在姜晚的腳腕上。
然后,他拖著姜晚朝江邊走去。
姜晚咳了好幾聲,嗆出了幾點沫,背部在糲尖銳的碎石上刮過,滿地痕。
姜晚兀自笑著,邊咳邊開口,“二爺還真是忠心,為了大哥兩肋刀,連自己的妻都可以舍棄。”
世上的人真奇怪。
有人如姜為民,放棄所有抵抗和掙扎,只為了求對方不禍及妻。
有人如季業平,為義拋棄妻,在危險關頭明知把人丟下就是個死,還是一咬牙一狠心就把老婆孩子踹下了快艇。
理由不是因為坐不下,而是多兩個人跑不快,那他大哥就危險了。
姜晚咳得更厲害了,語氣里也帶著不加掩飾的譏諷,“你要是真你的老婆孩子,當初怎麼不自己跳下去?”
“你的忠肝義膽,你的兄友弟恭,卻要你老婆孩子來全,你不覺得可笑嗎,季二爺?”
“住口!”季業平一下就被激怒,眼里迸發的殺氣冰冷駭人。
這是他一生的痛。
也是他此生都不可被人的逆鱗!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季業平滿臉狠,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麼,重重一腳踹在姜晚肩上,殺意暴漲,“你接到了小慧?該死的,你好大的膽子!”
姜晚悶哼一聲,笑了,“是啊,我跟你太太樊如慧通過電話。你不知道吧,恨死你了,要不是沒接過季家的核心,否則一定會把所有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
“季二爺,作為一個丈夫,作為一個父親,你可真是失敗啊。”
每一個字都帶著激怒的意味。
季業平在暴怒的邊緣,恨不得直接一槍崩了姜晚!
可碼頭那邊,那艘船已然靠近,來人是敵是友還不知道,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讓槍聲響起。
“你、找、死!”
被徹底激怒的季業平死死掐著姜晚的脖子,力道巨大!
……
江面上的那艘船靠了岸,季業鴻站在碼頭應對,結果看見船上下來的人竟然是早兩年就已經退下的蘇院長時,季業鴻一愣,詫異道,“蘇老,您怎麼來了?”
蘇院長一路上憋著的火氣蹭蹭往上冒,還沒來得及噴季業鴻一臉,就被他這句話搞得一懵。
“你問我?不是你讓人遞來消息,說有事和我商量的?”
“沒有啊。”季業鴻搖頭。
“沒有?”蘇院長冷笑,“我們的聯絡號碼就只有一個,對外完全加,不是你讓人傳的消息,那又會是誰?”
“季業鴻,你可真不厚道啊,我和你一共也沒來往過幾次,可你竟然把我們之間的那些事記得明明白白,那賬冊是怎麼回事,你想要害死我嗎?”
“蘇老,你誤會了,我真沒有……”季業鴻恨不得冤,但賬冊的事確實是他捅了婁子,狡辯再多對方也不會信。
蘇院長冷冷道,“那你說該怎麼辦吧,賬冊上的容現在已經傳遍了云都的大街小巷,被你拖下水的可不止我一個,季業鴻,你很好啊!”
“什麼?”
季業鴻對此一無所知。
他的表不像在演戲,蘇院長狐疑道,“你真不知道?你那賬冊被印發了不知道多萬份,被人當做紙錢灑遍了全城,這麼大的消息,你竟然不知道?”
季業鴻臉一白。
……也不能說完全不知道。
在他用槍抵著姜晚腦袋的時候,姜晚說復印了五百萬份,撒遍全城!
季業鴻設想過這樣的后果,但他自認還穩得住。
鬧大了又怎麼樣,他這些年砸了那麼多錢,養了那麼多張盆大口,還怕靠山們保不住他嗎?
就算靠山們不想保他,但為了自保,他們也會拼命撈他的!
“不慌不慌。”季業鴻有竹道,“雖然有些棘手,但也不是什麼大事,五年前那位姜大記者咬著我不放的時候,他都死了,我還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蘇老別急,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還會坑你嗎?你等等,我先打個電話問問。”
直到手機拿出來的那一刻,季業鴻才發現手機的信號剛剛才恢復。
這是什麼況?
季業鴻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立刻搶過邊手下的手機和通訊一看,結果也是一樣,這邊的信號在蘇院長來之前,完全是被屏蔽的!
怪不得外界鬧得那麼大,他卻一無所知!
季業鴻定了定心神,第一個電話就先打給了都察院的新院長,結果遲遲沒人接聽。
他又打給其他的靠山們。
一連幾個,無人接聽。
直到打給一個前段時間才和他做了筆易的商界大鱷那里,電話通了,他還來不及客套兩句,那邊就傳來劈頭蓋臉聲嘶力竭的一句:
“季業鴻你他媽還有臉給我打電話?老子被你害慘了,你寫你爹的賬本啊!”
“新院長被抓了,暗線里的其他人也被控制了,老子現在正在跑路!你給我聽好了,我要是被你拉下水了,我他媽一定弄死你!”
嘟嘟嘟,電話掛斷。
季業鴻愣愣的,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什麼意思?新院長被抓了?其他人也被控制了?
他就離開了這麼一會兒,外面怎麼就翻天了?
“季董,不好了,你快看!”
一個手下看見了什麼,連滾帶爬沖到碼頭上,將手機遞給季業鴻。
上面呈現的容,竟然是季業鴻自己那張放大的臉。
在全鏡頭直播之下,在千萬觀眾的注視下。
他的表錯愕又稽。
季業鴻張了張,直播鏡頭里的那個他自己也張了張。
攝像頭很近。
近到就在邊。
季業鴻不可置信地看向乘船而來的蘇院長,然后猛地撲過去,在蘇院長的服口袋上,他到了一個紐扣式大小的高清攝像頭。
再聯想到剛剛的對話……
那些骨的,不為外人所知的,都在鏡頭下傳了出去。
一字不。
完了。
季業鴻的臉唰一下變了,這一刻他再也顧不得蘇老這個前院長的份,狠狠一拳朝著對方臉上砸去!
“老東西!我是吧?你當初查出心臟有問題的時候,是我給你找了個合適的貨救了你的命!”
“我就說你怎麼突然來找我了呢,還口口聲聲說是我聯系的你,你反水是吧,拿我來將功折罪是吧?”
“老東西,我打死你!”
紐扣攝像頭被一腳踩碎,拳頭也在同一時刻砸上了蘇院長的臉!
蘇院長畢竟年紀大了,差點沒被打死,他哆哆嗦嗦從后腰拿出槍,可還沒有下一步,就被季家的手下放倒。
“季董,現在怎麼辦?”手下問。
季業鴻氣上涌,臉難看至極,時至今日,他終于意識到這一切的源頭是誰!
姜晚!
是,只會是!
季業鴻跺著腳,又在那個紐扣攝像頭上面踩了幾腳!
他不知道姜晚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把蘇院長也給收買了,但結果已經造,再去追究過程已經沒有意義。
“我要死!”
季業鴻殺心暴起,想到姜晚還在季業平手里,也不知道理完沒有。
季業鴻搶過手下上的槍,抬腳快步走下碼頭,朝著江灘邊大步而去。
……
江灘邊,季業平死死掐著姜晚的脖子。
姜晚纖細的頸脖不堪重負,失過多而慘白的臉漸漸漲紅,側頸的骨發出咔咔的聲響,角邊有。
在這近乎瀕死的狼狽之中,姜晚的眼底卻燃燒著烈焰一般的火,笑著,聲音斷斷續續,艱難地出一句:
“季二爺,你還認得那個……二十二年前……被你親手……拋下的兒嗎?”
“怕黑……小的時候有些口吃,說話會結,膽子也小。的后背上,還有一顆紅的痣,應該是胎、胎記……”
季業平的瞳孔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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