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雙更合一】
梁棲月發現自己最近睡眠變得好了很多。
自從回到港城後一直都覺很淺, 最初兩年的時候還總是會在半夜醒過來。
後來慢慢好了不,但也是很容易被一點靜就吵醒的那種。
不過昨天晚上居然睡得很,連床頭的那盞小夜燈壞掉都沒怎麽影響。
早上起來看著床邊陌生的燈盞, 還以為是商牧之昨晚回來發現燈壞了幫丟掉了。
走到客廳,看見安然放在客廳沙發邊上的那盞蘑菇燈才松了口氣, 應該是商牧之半夜回來發現, 把它拿了出來。
以前港城有很多維修這種燈的小店,但現在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不知道還能不能修好。
梁棲月低頭搗鼓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哪裏壞掉了, 打算晚點空去燈店裏看看。
陳姨來的早已經在廚房那邊做飯, 隔著玻璃門發出點聲音來。
商牧之一大早不在家, 也不知道他又去了什麽地方, 可能是又忙工作了。
修完燈今天還要回家一趟, 看看林秋意他們是不是有什麽事, 這兩天的電話實在是有些古怪。
玄關那邊傳來點靜聲音。
商牧之從外面進來,他穿著黑運裝,像是剛剛從樓下運完的樣子,只不過手上拎著袋東西,不太像是早餐。
“周末不多睡會兒?”
他邊說邊換鞋進屋, 還是之前那雙梁棲月隨便在超市買的打折拖鞋。
“生鐘自然醒了。”
梁棲月說, 又拿起那盞小夜燈問他,
“對了, 我的燈壞掉了,你知道哪裏能修嗎?”
商牧之低眸掃了眼那盞燈, 把手上的袋子放到茶幾上,搖頭說,
“不知道。”
梁棲月皺眉,看起來有些失的樣子,
“燈店裏應該都能修。”
不過也不確定,因為這盞燈都好久了。
商牧之打開冰箱,取出兩瓶鮮榨,拿過來遞給梁棲月一瓶,不怎麽在意地說,
“換一盞新的不就好了。”
“不好。”
梁棲月搖頭,似乎是對這盞蘑菇燈有什麽很特殊的,又自己拿起來在研究。
商牧之在島臺邊喝水,回頭沒什麽表的看了看,放下杯子,起走到沙發邊上,拿起那盞燈說,
“我試試吧。”
梁棲月擡頭看他,像是有點不太相信他一樣,
“你會修這個?”
商牧之說,
“不會。”
他打開剛才放在茶幾上的袋子,裏面是一些新的線和一些燈零件。
梁棲月愣了愣,看他工準備的齊全,應該是早上出門專門去買的,
“你真的能修嗎?”
看著他拿起的燈,有些懷疑地說,
“你不會給我修的更壞了吧?”
商牧之沒看,只卷起袖口,把手上的腕表摘了下來,維修的作看起來確實不是很會的樣子,冷淡地說,
“那就賠你一盞新的。”
“我不。”梁棲月走過去,蹲在他跟前,認真的監督盯著他修燈,“我就要這個。”
商牧之聞言垂眸掃了一眼,原本想問說這燈有什麽特殊意義嗎,但又沒說。
因為梁棲月總是會在乎很多不太重要的東西,像的玩偶娃娃,臺的仙人球,還有這盞蘑菇燈。
商牧之雖然不怎麽專業,但也確實做了功課,很快就把後面斷掉的線換好了。
“你的手怎麽了?”
梁棲月一直蹲在邊上看他修燈,忽然注意到他另一只手的手背有些淤青。
商牧之作頓了下,卷起的袖口出繃起來的青筋線條,不過有一只手手背上的淤青很明顯,是之前在醫院吊水那會兒回沒消的淤青,
“沒怎麽。”
他雲淡風輕地說,把燈盞重新安裝上去。
梁棲月皺眉,起湊過來,抓起他的手背,
“我看看。”
商牧之頓了頓,停下作,把手給看了會兒,
“看出什麽來了嗎?”
他視線落在擰眉的臉上,漫不經心地問。
“什麽時候弄的,你怎麽都不說?”
梁棲月抱著他的手背,好像是真的很擔心一樣,
“是不是那天在醫院的時候弄的。”
“嗯。”商牧之收回手,把袖口卷下來,重新戴上腕表,指了指的燈說,“先看看你的燈。”
梁棲月愣了下,有些不太放心的看了看他擋起來的袖子,有點想說什麽,但又沒講,只拿起那盞蘑菇燈回到房間試了試。
簡單的線路問題而已,燈又重新亮了起來。
放好燈出來,有點想找醫藥箱幫忙商牧之理一下他的手臂,但他已經從客廳離開去了臺那邊打電話。
“太太,可以吃早餐了。”
陳姨從廚房出來,把早餐擺放好在餐桌上。
梁棲月嗯了聲,沒打擾他,走到餐桌那邊先吃飯。
商牧之電話打的時間有點久,早餐快吃完他才過來。
梁棲月正在喝陳姨燉的湯,看見他過來也給他盛了一碗。
商牧之拉開椅子坐下,看見放在自己跟前的湯,擡眸看了一眼,似乎是覺得稀奇。
梁棲月假裝沒注意到他的眼神,一邊低頭喝湯一邊說,
“我等會兒要回家一趟。”
商牧之嗯了聲,語氣很淡地說,“我跟你一起。”
梁棲月愣了下,有些意外,
“不用了吧,我就回去看看我媽,這兩天老給我打電話,覺好像有什麽想跟我說。”
商牧之喝了一口盛的湯,擡頭看,臉上表看不出什麽緒,只說,
“一起吧,我也很久沒陪你回家了。”
梁棲月看著他沒什麽波瀾的表,哦了聲,想了想說,
“好吧。”
上午十點,商牧之開車跟一起回了趟梁家。
梁棲月上車後才給林秋意打了個電話,說要回來吃午飯,商牧之也會一起。
電話那邊林秋意似乎有點意外,但也沒推辭,只讓他們開車小心點。
梁棲月沒多想,掛斷電話後側頭看了眼邊上開車的商牧之。
他手背上的淤青還沒消,看起來一片嚇人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你記得熱敷一下。”
梁棲月指了指他的手背,很簡短地說,不太想讓自己顯得特別關心他一樣。
商牧之嗯了聲,視線看著前面路況,看起來依舊完全不把自己的手背淤青當回事。
到梁家已經快中午,不過午飯還沒準備好。
林秋意看見他們過來依舊表現的很開心,但又莫名有些拘謹,尤其是面對商牧之的時候。
連梁棲月都看出來點不對勁兒。
吃飯的時候梁沉星也下樓了,前段時間剛剛忙完一場畫展,昨天剛剛落地回港城,看起來好像比之前氣好了些,但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麽回事,因為在家居然也穿著領很高的服,手臂和肩膀也都被擋了起來。
梁則正不在家,林秋意提到他的時候表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好像還多看了商牧之一眼,解釋說,
“最近公司那邊忙,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很晚,說了好幾次也沒用。”
“讓爸注意。”商牧之看起來并不怎麽在意,只禮節地說了句,低頭繼續幫梁棲月剝蝦。
反倒是林秋意尷尬的笑了笑,點頭說,
“天天說呢,也沒什麽用。”
吃完飯,林秋意難得的沒拉著他們話家常,說要去廚房烤一些餅幹讓他們走的時候帶上。
梁沉星吃完飯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上樓了。
梁棲月覺他們怪怪的,忍不住問商牧之,
“你跟我爸最近是有什麽事嗎?”
商牧之正站在客廳的方形島臺那邊看上面擺放著的綠植,聞言看了一眼說,
“什麽事?”
“我怎麽知道。”
梁棲月直覺有什麽不對,又看了眼廚房那邊忙碌的林秋意,很明顯也是在躲著他們。
商牧之把綠植上的一片枯葉摘下來在手上,沒什麽語氣地說,
“我最近不都跟你一起嗎,有什麽事你不知道?”
梁棲月頓了下,仔細想想也確實。
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晚上八點多他們才離開,走的時候梁則正也還沒回來。
林秋意給他們烤了兩盒餅幹一起帶走,又拉著梁棲月說了些話,跟以前也沒什麽差別,讓不要跟商牧之吵架,多諒他工作辛苦雲雲。
梁棲月聽的耳朵生繭,不滿的反駁,
“我也工作辛苦啊,你怎麽不讓他多諒我別惹我生氣。”
“你啊。”林秋意看著,眼神有些憐,“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梁棲月不太高興,“我早長大了,都快奔三了。”
林秋意沒再繼續說這個,神變了點,
“你跟牧之。”
頓了頓,看了眼等在外面的商牧之,低聲音講,
“打算什麽要孩子呀?”
梁棲月皺了下眉,
“怎麽又問這個?他之前不是說了嗎,他不想生。”
“你這孩子……”林秋意很輕地打了一下,“生不生不還是你的事。”
梁棲月覺得不對,“當然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林秋意看著,有些無奈地搖了下頭,湊近耳邊低語了兩句。
“你說什麽呢?”梁棲月臉紅了些,有些大聲地說,“我才不要。”
林秋意被突然擡高的聲音嚇一跳,捂了捂心口,
“哎呀,你講那麽大聲幹嘛?”
梁棲月紅著臉,發現等在外面的商牧之好像也聽見剛才很大聲的拒絕,正往這邊看過來。
“反正我不。”
說完,沒再繼續跟林秋意講話,抱著兩盒烤餅幹就走了。
下山的路上梁棲月覺自己臉頰還是有些滾燙,熱度一直有些散不下去,沒忍住打開了車窗。
已經九月份,港城的溫度要舒適很多,沒有之前那麽躁熱,而且早晚溫度還有些涼。
商牧之正在開車,風吹進來有些冷,他側頭看了眼邊上的梁棲月,
“你很熱?”
梁棲月懷裏抱著林秋意包起來的兩盒烤餅幹,正在低頭拆,頭也沒擡的說,
“嗯。”
商牧之一只手握著方向盤,看見懷裏抱著的那盒餅幹,很隨意地問,
“媽剛才跟你說什麽了?”
梁棲月剛剛往裏塞了一塊餅幹,差點被噎住,連連嗆聲了下。
商牧之擰眉,拿起邊上的水,單手擰開遞給。
梁棲月接過水,仰頭灌了好幾口才稍稍好了些。
前面是分叉路口的紅綠燈,車停下。
商牧之轉過頭看嗆紅的臉和脖頸,又問了一遍,
“說什麽了?”
梁棲月喝完水,擰瓶蓋的作很慢,不怎麽有底氣地兇他說,
“你這麽八卦幹什麽?又不是跟你講的。”
商牧之對這樣的表非常悉,往往都是跟自己有關且讓不太樂意的事。
“是嗎?”他視線看了一會兒,走手上的水,不不慢地說,
“但我猜應該是跟我有關。”
“……”
梁棲月的臉莫名又變得有些紅,而且是不太自控的。
商牧之有些意外,沒什麽表地擡了下眉,好像也大概猜到了點什麽,但他沒有再問下去,只指了指懷裏抱著的那兩盒餅幹問,
“好吃嗎?”
“……”梁棲月悶聲說,“還行吧。”又把盒子往前遞了點,“你要吃嗎?”
前面路口的紅綠燈變換,商牧之重新打了下方向盤,好像騰不出手來,只偏過頭說,
“嘗一塊。”
他沒作,只略微側著臉,好像是想讓梁棲月喂他的樣子。
“……”
梁棲月看了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還很明顯的淤青,心了一下,挑了一塊自己覺得最好吃的喂給他。
開車回去的路上經過周溯的酒吧。
商牧之問要不要過去喝一杯,剛好今天周末他們都在那邊。
梁棲月想也沒想的拒絕了,自從經過上次在宜市的那幾杯酒,已經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再任何有酒的東西,更加不會在外面喝別人遞給的任何酒水。
“以後都不打算再喝了?”
商牧之看拒絕的如此幹脆,顯然也是想到那天的事,語氣看似很隨意地問。
梁棲月堅決不提那天的事,當作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只說,
“嗯,太困了,要回家睡覺。”
“也行。”
商牧之打轉方向盤,往家裏開,告訴說,
“周溯要訂婚了,就在下周。”
梁棲月并不關心誰誰誰要訂婚誰誰誰又離婚的八卦,因為這種事在他們這樣的圈子裏太常見了,興致缺缺地哦了一聲。
商牧之看了一眼,
“你對周溯也有意見?”
“……”梁棲月有些生氣又忍了忍,咽下裏的餅幹後才轉過頭瞪他,
“你說的我好像人緣很差一樣。”
商牧之覺得這樣的表很可,故意逗,“是嗎,所以你人緣很好?”
梁棲月很輕易地被激怒,立刻大聲地說,
“比你好多了好嗎?我每次發朋友圈都很多人點贊的!”
商牧之看著前面的路況,忍著笑說,“原來是這樣。”
梁棲月被他氣得不輕,真的開始低頭翻出來自己的朋友圈給他看。
商牧之空看了下,發現確實每一條朋友圈都有很多人給評論還有點贊,哪怕是很隨意的一條播報早餐吃了什麽的朋友圈,也有很多人在下面問哪家店、看起來好好吃、下次也要去打卡,以及關心為什麽十點才吃早餐。
即使梁棲月總是看起來對什麽都不太關心、也不太跟人講話、甚至很多時候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但依舊不影響有很多人喜歡。
梁棲月向商牧之展示完自己的超高人緣和歡迎程度後,才收起手機,
“我對周溯訂婚不關心的原因是因為他訂婚好像也不是很開心,反正應該都差不多。”
應該都差不多。
車裏在放一首歌,聲音有些吵,模糊掉了梁棲月語氣裏某些似是而非的表達跟周溯同病相憐的理解。
商牧之視線看著前方,臉上表淡了些,不過看不出什麽緒,但他手按掉了屏幕,車裏變得很安靜。
梁棲月還沒察覺到,有些好奇的問,
“所以他未婚妻是誰呀?”
商牧之說了一個梁棲月聽過但不怎麽悉的名字,但應該也是港城的某位千金。
“哦,”梁棲月點了點頭,“那訂婚宴我們要去嗎?”
商牧之側頭看了兩秒,有些冷淡地問,
“你不想去嗎?”
梁棲月搖了搖頭,又拿起盒子裏的餅幹喂給他。
“……”商牧之作僵了下,還是張咬住。
梁棲月表有些凝重地說,
“不是特別想去,因為肯定要準備很貴的禮,我沒有錢了。”
商牧之看著這樣認真的表講不出其他的話,沉默了會兒說,
“禮我們一起送就好。”
“可以這樣嗎?”梁棲月看起來變得高興了點,因為省了一筆錢。
商牧之點頭,繼續開車,假裝不經意地說,
“嗯,反正等我們補辦婚禮可以都收回來。”
他說完,邊上變得安靜了點,梁棲月不出意外地又開始不吭聲。
到家後梁棲月先把烤餅幹都放進了冰箱裏面,然後又洗了些白天時候陳姨放進去的草莓。
這個時節的草莓并不應季,沒那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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