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用正常速度走了出來,撇著說:“不是故意的,剛給你辦完事,這不是沒來得及換服嘛。”
商云婼抓住了關鍵詞,轉過來問道:“是你去的證據?”
那黑影正是哨子,撇著有些不樂意:“何為啊,我哨子向來是自取。”
商云婼恍然笑道:“那這位哨子仁兄,是去取證據了?”
他故作高深地說:“夫人可知我的名號怎麼來的?”
商云婼配合地搖搖頭。
哨子甩了甩額前的碎發,一臉得意地說:“吹個口哨的功夫,我就取完東西了,江湖人稱哨爺。”
儲硯打斷了他的自我贊問道:“剛剛時間,沒來得及問你,安國公府里什麼況,把你觀察到的說說。”
馬車正好來了,這次商云婼乘的是可乘四人的大馬車,幾人悉數上了車。
哨子回憶著當時證據前潛伏觀察時的所見所聞:“當時院子里兩個男人在飲酒作樂,妻妾群的,那鶯歌燕語溫香玉的……”
儲硯打斷他:“說點有用的。”
哨子清咳了一聲說:“兩人說了會話,好似是一個人讓另一個人娶妻,問他是否有怨言,另一個人說沒有,然后那個人就說,讓他先娶,以后哪怕是和離休妻或者亡妻,也會給他再換一個他喜歡的。”
商云婼面沉了下來,大致猜到了,是七皇子命高適齊娶儲繡依。
若有所思地說:“七皇子是因為收了錢,不想退回去才執意讓高適齊娶儲繡依的嗎?”
儲硯沉了半晌道:“應該不只是這個原因,定山金礦的錢他也沒返還,不是全都推給薛凝諳了嗎?”
商云婼:“那不是這個原因還能是什麼原因呢?”
儲硯:“是試探吧。”
商云婼擰眉:“試探?”
儲硯:“一種服從試探,是想看看高適齊全家對他是否絕對服從,如果連這個婚約都能接,那他們便可以為他搏命,有助于他篩選日后幫他奪嫡的人選和隊伍。”
經儲硯這樣一分析,商云婼懂了:“所以他說什麼日后和離休妻甚至亡妻也會給他換個喜歡妻子,其實是在許諾追隨他繼承大統后的獲益。”
儲硯頷首,但隨即便輕哼了一聲:“繼承大統,他還真敢想。”
商云婼的思緒卻不在誰繼承大統上,只是在想儲繡依。
如此看來,嫁過去的結局已經被注定了,最好的結果便是和離。
但儲繡依心高氣傲的子,和離與殺了也并無分別了。
更何況高適齊如今是被迫娶的儲繡依,他不敢怨恨七皇子,肯定將滿腔的怨懟強加在儲繡依的上。
他絕不會讓善終的,和離這個選項估計是不可能了,那休妻就是儲繡依最佳的出路了。
商云婼知道自己不該可憐儲繡依,當初自己那般勸不要同意這門婚事,可卻反過來以為自己不安好心。
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商云婼狠了狠心,決計不管。
——
相府終于被解了,由于戶部指控的證據不足,相爺貪腐的罪名不立。
戶部郎中和戶部侍郎皆因誣告上而被降一級,代管現有職務,罰俸三年。
但讓滿朝文武驚訝的事,向來不好說話的商相爺這次卻并沒什麼抓著戶部不放,好似被誣告就被誣告了,好脾氣地什麼都沒說。
商云婼很了解父親,這件事他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定是在謀劃什麼,不然定會讓戶部層皮。
正琢磨著,穆純熙的小丫鬟來找商云婼去玉清筑吃新筍。
自從上次夸過種的筍好吃,穆純熙每次挖新筍總是給送過來一些,或是邀過去吃。
商云婼也正好想同說說儲繡依的事,便去了。
到玉清筑時,穆純熙已經將筍炒好了,做了個涼拌筍,還有個筍片湯,若不是還有兩個主菜,都快全筍宴了。
商云婼問道:“你跟儲焯最近怎麼樣?”
穆純熙拿筷子的手一頓,斂下長睫道:“不怎麼樣,他回來也跟沒回來沒區別,天跟那個莊一娜出去,說是辦事,也不知道辦什麼事,總是很晚才回來。晚上回來也不住在我的屋里,說是回來得晚怕打擾我。”
商云婼聽出了穆純熙語氣里的哀怨,盡管用不在乎的語氣掩飾著,卻還是能聽出來傷。
等了快三年的男人,回來卻一點夫妻分沒到,倒是天圍著別的子轉,真是想想都寒心。
商云婼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你想和離嗎?”
穆純熙沉默了半晌,無聲地回答了。
商云婼懂了,沒再追問,夾起一片炒筍尖吃了起來,夸贊道:“這筍太新鮮了!”
姐妹兩人笑了起來,氣氛又活絡了起來。
兩人正說笑著,丫鬟通傳說儲繡依來了。
穆純熙還沒等開口應允,儲繡依和薛凝諳便一起進來,兩人趾高氣昂地,但看見商云婼也在后,紛紛收斂了高傲的神,厭惡地瞥了瞥,默默翻了個白眼。
儲繡依直接說明了來意:“純熙嫂嫂,我記得你上次有個百鳥朝的花樣,可否借給我一下?”
穆純熙問道:“這麼早就要開始繡嫁了?”
儲繡依:“哦,我娘沒通知你們啊?我的婚期提前了,就在這個月的上旬,七夕節后。”
這麼快,那不是沒幾日了?
商云婼放下了筷子,頓時沒了胃口。
自詡不是什麼大善人,也不想過多的干涉別人的命運,可偏偏一個大活人在面前要掉下萬丈深淵,做不到不出手拽一把。
哪怕抓不住,至曾過手。
商云婼開了口:“儲繡依,我前幾日去長云觀,問了侯府的姻緣,卻得了個下下簽,近兩年婚者,皆以凄慘收場。”
商云婼知道自己怎麼勸都不會信的,又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全都是靠的推測。
所以真的想勸住儲繡依,還真的只能從怪力神之事來找突破口。
果然,商云婼的話一出口,儲繡依就變了臉。
就算平日不信奉道教真人,也不會對這種話置若罔聞的,儲繡依聲音都發了:“你,你說的是真的?簽文呢?”
商云婼:“在長云觀當場就請道長給做法驅除了,這種不好的簽我哪會留著,但道長囑咐了,一定要聽簽文的告誡,兩年府中不能婚,否則那新人便是大兇之兆。”
編完這一大堆話,商云婼自己都佩服自己編瞎話的能力。
儲繡依見說得頭頭是道,已經信了三,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薛凝諳打斷了。
薛凝諳:“堂姐,商云婼的話你也信?怕不是嫉妒你嫁得好吧?再說,你們兩府已經分家了,就算是下下簽也牽扯不到你的頭上,如果堂姐實在不放心,我陪你去道觀親自去求個簽吧。”
薛凝諳已經把嫁妝都掏空替換了假貨,若是儲繡依不嫁了,做的手腳就會被明的嬸娘發現了。
絕對不允許這門婚事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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