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普克沒有迴應中年人的這番話,用意味深長的目看了這位中年人一眼後便收回了目,不發一言。
……
……
“真多人啊……”緒方環顧著四周,“紅月要塞的所有住民現在真的都齊聚在這兒了啊……”
恰努普現在有事要忙,緒方也沒法強迫人家立即停下自個手頭的事。
因此——緒方也只能先靜靜地等恰努普忙完他自個的事後,再慢慢跟恰努普去談事。
對於恰努普的這突然召集赫葉哲的所有住民的舉,緒方還是蠻好奇的。
與其無所事事地等待,倒不如來聽聽恰努普想跟赫葉哲的衆人說些什麼——於是緒方接了恰努普的邀請,來到了這“老地方”。
來到目前已經人山人海的“老地方”後,長著張和人臉、穿著和服的緒方,便立即引來了不人的矚目。
緒方怎麼說也在紅月要塞待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了,所以有些人認得緒方,瞟了緒方一眼後,便收回了目。
但也有些不認識緒方的人,朝緒方投來了惡意、不懷好意的視線……
將這種種視線統統無視的緒方,正思考著自己應該站在什麼地方比較合適時——
“哎呀,這不是小夥子嗎?”
“庫諾婭?”
緒方循聲轉頭看向正叼著煙槍、緩步走向他的庫諾婭。
“你也來湊熱鬧嗎?”庫諾婭走到緒方的跟前後問。
“算是吧。阿町現在怎麼樣了?”
“我剛給換過藥了,現在應該正在診所裡安安靜靜地休養吧。”
說罷,庫諾婭瞥了眼不遠的一名正被自己的母親抱在懷裡的小男孩,然後掐滅了手中的煙槍。
“真多人啊……”庫諾婭慨道,“上一次這樣召集所有人……我都不記得是啥時候的事了。”
“……大家的緒都很不安呢。”緒方輕聲補充道。
緒方從剛纔便發現了——發現空氣中所瀰漫的氣氛並不積極。
只需側耳傾聽,便能聽到許多諸如此類的言論:
“我們之後到底該如何是好……”
“現在只能投降了吧……”
“城外的和人似乎是想要我們的這座城塞,想要我們我們的土地……爲何我們會突然遭這樣的無妄之災……”
“據說城外的和人有上萬人……我們不可能打得過吧……”
……
類似於此的言論,不斷出現於人羣的各。
緒方雖然聽不太懂這些阿伊努話,但他能從語氣中大致猜出他們都在說些什麼。
烏帕努今日所進行的那場“投降演說”所造的效果,實質上已經超過了烏帕努本人的預期。
聽了烏帕努的那場“投降演說”的人,一傳十十傳百,烏帕努他那“投降萬歲”的思想,已在不知不覺中擴散了開來。
“哈哈。”庫諾婭笑著聳聳肩,“大家其實只是被突如其來的強敵給嚇到了而已。”
“我們赫葉哲的住民主要分兩部分——10年前,一同因氣候惡化而聯合起來,南下尋找新家園的那4個部落的族民。以及在赫葉哲建立起來後,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住進來的人,比如你很悉的奇拿村。”
“前者的數量佔了絕大多數。”
“我雖然沒有經歷過10年前的南遷,但我聽聞過10年前的那場南遷非常壯烈。”
“付出了無數與淚的犧牲,才終於找到這片宜居的土地,並在此之上建起了新家園。”
庫諾婭跺了跺腳下的大地。
“小夥子,大家對腳下的這片好不容易建起的新家園之深,遠超你的想象。”
“若要他們將腳下的這片土地拱手讓給他人,絕對沒有幾人答應。”
“大家現在只不過是有些被嚇懵,以及有些迷茫而已。”
“現在……大家只缺一個能驅散他們的迷茫,點燃起他們鬥志的人。”
庫諾婭衝緒方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就不知——有沒有人能夠將大家的迷茫驅散,將大家的鬥志點燃。”
“快看!恰努普他來了!(阿伊努語言)”
這時,距離緒方和庫諾婭不遠的某地響起一聲大喊。
這道大喊立即引起連鎖反應,衆人紛紛將視線轉到“老地方”的東面,轉到立於“老地方”東面的一座用木頭和泥土搭建而的高臺上。
只見那座高臺上,屹立著恰努普他那高大的影。
……
……
“大家,請安靜下來!”恰努普高聲大喊道。
在恰努普的這道喊聲落下後,吵嚷聲緩緩止歇。
站了千餘人的空地,很快便變得雀無聲。
所有人都將目集中在站在高臺之上的這位中年人,集中在這位一直以來都備他們信賴的領袖。
恰努普腳下的這座高臺,高約5米,是爲了方便像恰努普這樣的高層在“老地方”訓話而特地建起的。
見高臺下終於安靜,恰努普深吸了口氣,隨後接著大喊道:
“各位,相信你們已經全都知道了吧?”
“就在外面!就在這高大的城牆外面!數千和人虎視眈眈!”
爲了能讓高臺下的千餘人都能聽清他的話,恰努普的每一句話都是用盡全力地喊。
“他們來得很突然。”
“他們是爲掠奪而來,他們是爲了霸佔我們的土地,爲了搶奪我們的家園而來。”
“按照我們目前已知的報,目前聚集於城外的和人,只不過是他們所發的大軍的一小部分。”
“爲了掠奪我們的家園,此次和人們共發了1萬大軍,現在聚集在牆外的和人,只不過是他們的先頭部隊而已。”
恰努普的此言剛出,高臺下立即一片譁然。
幾乎所有人都是滿面驚恐地面面相覷。
“欸?”
“一、一萬人?!”
“城、城外的和人竟然只是先頭部隊嗎?”
……
恰努普的這番話,宛如投池塘後,令池塘炸起水花並泛起大量漣漪的巨石——原本安靜下來的人羣,再次變得吵嚷了起來。
“恰努普他在幹什麼?”一名站在雷坦諾埃旁、與雷坦諾埃一樣是“主戰派”的一份子的中年人,朝雷坦諾埃急聲詢問道,“他這個樣子,不是讓大家更害怕了嗎?”
雷坦諾埃沒有理會他旁的這位中年人。他環抱著雙臂,繼續用如炬的目看著恰努普。
恰努普掃了高臺下的衆人一眼後,再次深吸了口氣:
“想必各位都很害怕吧?”
恰努普的嗓門過了人羣的吵嚷聲。
被恰努普的這大嗓門所吸引的衆人,都自覺地止住了吵嚷,再次將視線集中在恰努普上。
“大家一定都很害怕吧。”
恰努普沒有再像剛纔那樣用疑問句,而是用肯定句。
“不知現在該如何是好。”
“不知是該起反抗,還是選擇屈服於和人的威,開城投降。”
恰努普又停頓了一下。
再次掃視了一遍高臺下的衆人後,他說:
“我現在……想跟大家講2個故事”
“第1個故事是我曾經歷過的故事。”
突然表示要講故事的恰努普,自然是勾起了大家的疑。
但高臺下的衆人,剛因爲疑而重新變得有些喧鬧時,恰努普便用他的那大嗓門講起了他的故事: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關於我的各種流言就傳得到都是。”
恰努普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之。
“流傳得最廣,大家聽得最多的流言,大概便是我年的時候曾經僱傭過一個殺手,將敵對村落的所有壯男全部殺的故事吧?”
“這些四流傳的跟我有關的流言,十條有九條是完全虛假的。”
“但我現在——要跟大家講一個沒有怎麼流傳過,但卻是真實發生的我自己的故事。”
“我曾經——去過‘和人地’。就在我年的時候。”
恰努普此此言一出,底下又是一片譁然。
包括雷坦諾埃的許多恰努普的老相識,現在都朝高臺上的恰努普投去驚訝的目。
“那是我16歲時的事。”
恰努普接著說。
“我在友人的幫助下,離開了我的部族,前往了和人的鬆前藩。在和人的鬆前藩居住了半年。”
“那短短半年的時間,我見到了過往16年都未曾見過的種種新奇事。”
“我見識到了和人的農耕生活。”
“我見識到了和人發達的工藝。”
“我見識到了和人強大的武力。”
“同時——我也見識到了那些‘歸化蝦夷’們的生活。”
“大家對‘歸化蝦夷’應該都並不陌生吧?那是因各種各樣的理由而被迫住‘和人地’的同胞們的稱呼。”
“居住於鬆前藩的那半年時間,我認識了一位‘歸化蝦夷’。”
“那是一位堅強的姑娘,是在‘和人地’居住了好幾代的‘歸化蝦夷’的後代。”
“他的曾祖父曾經是某個反抗和人的迫,與和人大打出手,最後敗給了和人的部落的一員。”
“敗給和人後,和人爲了便於管理他們,他們部族的剩餘族人被全數遷進鬆前藩中,被迫變了‘歸化蝦夷’。”
“對於這些歸化蝦夷們,你們應該也都多多聽說過他們是如何被和人對待的吧?”
“被迫轉變爲‘歸化蝦夷’的他們。只能穿著和人的服,得捨棄他們原來的名字,另取一個和人的名字。”
“講我們阿伊努人的話,會被他人投以異樣的目,他們不得不去學習和人的語言,講和人話。”
“我便見到過不在‘和人地’生活了好幾代的‘歸化蝦夷’,明明長著阿伊努人的臉,卻已經完全不會講我們阿伊努人的語言。”
緒方一直靜靜地聽著恰努普的演說。
在聽到恰努普剛纔的那番話後,過往的記憶在緒方的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來。
他回想起了在他與阿町還留在鬆前藩時,所目睹過的與“歸化蝦夷”有關的這一羣的一幕幕。
這時,恰努普的語調緩緩變得沉重起來。
“但不論他們怎麼扮和人的模樣,也改變不了他們那張阿姨人的面容。”
“有著阿伊努人面容的他們,在‘和人地’中所到的只有歧視。”
“即使他們穿上了和人的服,取了和人的名字,和人們也只把他們當了會穿服的猿猴。”
“會有人願意僱傭會穿服的猿猴嗎?”
“我所認識的那位朋友算是運氣極好的了,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和人,願意僱傭爲診所的學徒。”
“但即使如此,也沒有幾個和人瞧得上。”
“看見那阿伊努人的面龐,便會拐道就走,不願讓這種穿著服的猿猴來給自己做治療。”
“這就是‘歸化蝦夷’們在和人地裡所遭的待遇。”
“被迫捨棄掉原有的一切,依照和人的命令,扮和人的模樣。”
“一點一滴地、一代接一代地慢慢變和人。”
“而現在——我要開始講另外一個故事了。”
“一個在場的許多人,應該都耳能詳的故事。”
“一個10年前的故事。”
“10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襲擊了北方。”
恰努普纔剛說了一句,高臺下包括雷坦諾埃在的許多人,紛紛臉一變。
“在場的許多人應該都對這寒流印象深刻。”
“自這勢頭猛烈的寒流來襲後,氣候直接被這寒流改變,我們原先的家園變得極度寒冷,難以居住,大量的被活活凍死。”
“爲求生存,我們4個部族不得不聯合起來,一起南下尋找新的家園。”
“那是一場艱辛的旅程。”
“我們遭遇過將整個世界變一片白的暴風雪。”
“我們遇到過糧食吃的險境。”
“我們被沿途經過的聚落趁火打劫。”
“有好幾次,我們差一點就倒在了尋找新家園的路上。”
“但我們還是了過來。”
“面對這些險境,我們全都一一了過來!”
“有人說:我們之所以能過來,都是因爲有我的指揮,有我的管理,有我在大家陷絕境後,對大家的一次接一次的鼓舞。”
“也有人說,我們之所以能撐過來,是因爲運氣。”
“但這些其實都不對。”
“我們之所以能撐過來,不是因爲有我,也不是因爲運氣,而是因爲有無數人不惜以自己的鮮和生命爲代價,換得我們的生存。”
“面對暴風雪,我們抱團在一起,用彼此的溫來捱過嚴寒,無數人自願坐在最外圍,將自己的後背赤地暴在風雪中。”
“面對食耗竭的險境,無數人挎起弓箭,深毫不悉的林中,獵取食。”
“面對沿途經過的前來趁火打劫的部落,無數人起反抗。”
“我們的這場南遷的功,我們的這座赫葉哲,我們的生活就是建立在這些甘願付出犧牲的同胞的鮮與生命之上。”
此時,高臺之下,寂靜再次被打破。
不過這一次,打破寂靜的不再是驚恐的吵嚷聲,而是低低的泣聲。
紅月要塞絕大部分的住民,都是10年前決意南遷的那4個部族的人。
那場南遷,不過只是10年前的事罷了。
不人的親朋好友都死在這場壯烈的南遷中。
恰努普的這番話,勾起了這些人悲傷的回憶,悲從中來的他們,眼淚如同決堤的河水一般從眼眶中涌出。
沒有經歷過10年前的那場南遷的人——比如緒方,此時就用著驚訝的目看著四周的那些低聲泣的人。
恰努普的演說仍未結束。
他的聲調陡然高昂了起來。
“然而!現在!我們付出無數犧牲才建起的這座新家園,已被豺狼環顧!”
“不用我細說,大家應該也很清楚我們阿伊努人的歷史。”
“自千年前,和人就開始掠奪我們的土地。”
“千年前,我們阿伊努人的居住範圍,囊括整座本州島的東部與北部。”
“但在和人一次又一次的侵略與掠奪中,我們的居住範圍被一次又一次地。”
“直至今日,我們已丟棄了整座本州島,我們的住所已被到了這座島嶼上。”
恰努普所說的這座島嶼,指的自然正是蝦夷地。
“現在和人又要像對待我們的祖輩那樣,侵佔我們的家園!”
“投降或戰敗,這座我們付出無數犧牲才建起的新家園,便會化爲烏有。”
“有人說:我們不如投降吧,只要投降了和人,我們便能保存命,我們的族羣便能得到延續。”
恰努普的此話話音剛落,恰好就站在烏帕努旁的許多人,於此時紛紛偏轉過頭,朝烏帕努投去異樣的目。
烏帕努無視著這些人投來的異樣目,沉著臉,死死地盯著高臺上的恰努普。
“的確,倘若向和人卑躬屈膝,我們的確能夠保全命,我們的確能夠讓我們的族羣得到延續。”
“但這麼做,最終所換來的,將是最屈辱的死亡。”
“對於一個族羣來說,最屈辱的死亡是什麼?是所有族人被殺害嗎?”
“不是的!最屈辱的死亡不是族人們都被殺害,那隻不過是上的死亡。最屈辱的死亡,是靈魂的消亡!”
“我們乖乖開城投降了,和人會信守他們的承諾,不傷害我們一人嗎?”
“就先當他們會信守承諾吧!我們投降了,他們不會傷我們一人。但等我們開城投降後,我們註定不會再被允許居住在這,我們肯定會被強制遷往‘和人地’。”
“我們會被強制變爲我剛剛所說的‘歸化蝦夷’。”
“我們將無法再穿我們阿伊努人的服。”
“我們將被迫捨棄現在的名字,取一個和人的名字。”
“我們將無法再自由自在地吹奏木庫裡,無法再舉行‘熊靈祭’!”
“大概只需兩輩人的時間,我們就會像被馴服的狗一般,被馴服和人,我們的子孫後代將不會再是阿伊努人,我們的子孫後代將會變爲和人。”
“到那時,我們的子孫後代的靈魂,是去和人的神社,還是去我們阿伊努人的彼世?”
“如此屈辱的死法——我不能忍!”
此時,恰努普的每一句話都是吼出來的,因緒高昂,他的臉現在漲得通紅。
高臺下,剛剛因道道泣聲而變得有些吵鬧的人羣現在也再次變得寂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看著恰努普。
看著高臺上那道高大的影。
“我不能忍這樣屈辱的死法!我要保衛我的家園,我要保衛我靈魂的歸!”
“與城外的和人開戰,我們並非毫無勝算!”
“我們勝機,便是死守這座城塞。撐到和人的補給斷絕!”
“這是一場持久戰,這是一場雖有勝算,但勝算渺茫的一戰!”
“但即使勝算渺茫,我也要抓我的弓,去搏這一線生機!!”
“凡立此大地者,終有一死!”
“與其屈辱地死於和人的馴化之中,不如保衛家園與靈魂的歸而亡!”
“爲守護家園,爲守護靈魂的歸而亡,這樣的死,何其榮!”
恰努普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天空一般。
“我們不能死在和人的馴化中!”
“要死就死在這裡!!”
“來吧!哪位勇士願與我共守榮?!哪位勇士敢與我一同去搏那一線生機?!”
“絕不向和人投降!!”
恰努普這邊話剛說完,高臺下,一名站在卡帕西村的村民們所聚集的區域、雙眼微微有些發紅的獨臂青年,便扯著嗓子吼了出來。
他邊,是一位正抱名小孩的婦,面帶些許焦急地扯了扯這名獨臂青年的袖,但這名獨臂青年不爲所。
“這是我們好不容易建起的新家園!不能就這麼拱手讓給和人!”
“我纔不做什麼‘歸化蝦夷’!!”
……
這般的嘶吼聲從零星幾個,漸漸了規模,了氣候。
本來,一開始是本就傾向於“戰鬥”的人在放聲嘶喊。
但漸漸的,這能量逐漸擴散了開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跟著一起嘶吼。
衆人的喊聲匯聚在一起,聚合一彷彿要將整片天空給掀開的聲浪。
烏帕努臉蒼白地看著自己後的那幫放聲嘶吼、響應恰努普的族人們。
緒方環視著四周,臉上滿是掩不住的驚訝。
站在緒方旁的庫諾婭,則一邊用意味深長的目看著高臺上的恰努普,一邊將本沒有點菸的煙槍槍口塞自己的口中。
“小夥子,你瞧!”庫諾婭面帶笑意地朝旁的緒方說道,“我說得沒錯吧?大家對腳下的家園的,遠比你想象中的要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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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這一章也是寫得腦袋掉髮的一章……爲了恰努普的這番演說,作者君翻看了影視作品裡、文學作品裡所有經典的演說節,比如《指環王》裡的那一場場演說,比如著名詩歌《橋上的賀雷修斯》……
看在作者君如此刻苦,今日還是一章萬字的大章的份上,多投點月票給作者君吧(豹頭痛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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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作者君昨天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按照設定,阿町的高是1米55。
這個高在江戶時代算是蠻高的了,但放到現代,這個高只能算是小巧玲瓏。
那麼問題來了——阿町到底算是蘿莉還是姐……?
高155的阿町,講起話來像175的。總讓人下意識地忘記其實很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