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有孕在，卻又流不止，這表明病人腹中的胎兒極有可能是保不住了。

護士表微變，忙對另一名護士說：「病人手機在嗎，快聯絡的家屬！」

那護士正在用紙巾蘇蓓蓓的手指，說：「手機在這裡，但病人的手指上有沒法解鎖，我正在嘗試給手機開鎖。」

還沒乾淨，放在一旁的手機就響了。

護士拿起手機，瞧見來電備註名顯示的是『宋宋』，覺得這備註名很親昵，猜到來電人應該是病人的好朋友，就趕接了電話。

吃完烤後，宋瓷還不想回家，便跟韓湛在附近的商場逛街。但一直都心不在焉，心裡一直記掛著蘇蓓蓓說要離婚那件事。

給韓湛挑了兩領帶後，宋瓷便坐在商場的休息椅子上給蘇蓓蓓打電話，想要關心下那邊的況。

但手機被接通後，傳來的卻並不是老朋友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的音。「你好，我是第三人民醫院的護士，這隻手機的主人出了車禍，我們正在對實施搶救。麻煩你聯絡下病人的家屬，儘快趕往第三人民醫院...」

宋瓷聽到那小護士的話，俏臉猛然間變白。「你說什麼！」

「病人出車禍了，你與病人家屬認識嗎？認識的話，請儘快打電話通知病人的家屬前往醫院...」

「我認識家人！我這就給家屬打電話，請問護士，我朋友現在怎麼樣？」

「你們先來醫院吧，電話裡說不清楚。」

「好、好！」

掛了電話，宋瓷捂著自己那顆怦怦狂跳的心，趕站了起來朝廁所方向跑，邊跑邊喊：「韓湛！韓湛！」

韓湛正在洗手，突然聽到宋瓷的喊聲，他趕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大步朝廁所外走去。

「怎麼這是？」瞧見宋瓷是跑著奔向自己的，韓湛嚇了一跳，趕走過去一把扶住。

「別跑！摔了怎麼辦！你注意點肚子！」韓湛扶住了宋瓷，瞧見宋瓷臉蒼白，眼神也顯得焦急，他眉頭一皺，追問道：「出什麼事了？別著急，慢慢跟我說。

宋瓷抓住韓湛手臂，聲音不穩地說道：「蓓蓓出車禍了，韓湛，快打電話通知黎離，蓓蓓出車禍了啊！」宋瓷心裡的不行，說話毫無頭緒。

「別急，先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了，再告訴我在哪裡。」在韓湛的安下，宋瓷才恢復鎮定，找回理智。

說：「蓓蓓出車禍了，被第三人民醫院的救護車拉走了，醫院那邊還沒有聯絡到黎離。你快給黎離打電話，通知他去第三人民醫院，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好！」

韓湛給黎離打了個電話，這纔跟宋瓷一起去第三人民醫院。

第三人民醫院離宋瓷他們不遠，開車二十分鐘就能到。一路上，宋瓷不停地祈禱，希蘇蓓蓓能轉危為安。

兩人找到蘇蓓蓓的手室時，宋瓷見等候區坐滿了家屬，卻沒有一個人是蘇蓓蓓的家屬，頓時就心涼了。

家屬區人多的，本來是沒有座位的，一名戴耳機打扮嘻哈風的年見宋瓷大著肚子，忙站了起來，對宋瓷說：「姐姐，你坐我這裡吧。」

宋瓷跟那年道了謝，這才托著肚子在椅子上坐下。

盯著手室閉的門，雙手一陣陣的發抖。韓湛蹲在的麵前，輕輕地拍著的手背，告訴：「你的手在抖。」

宋瓷無措地看著韓湛，說：「韓湛，我心裡慌得很。」

韓湛站了起來，說：「我抱著你吧。」

宋瓷沒拒絕，當真抱住了韓湛。

韓湛得到的軀在發抖，他知道宋瓷與蘇蓓蓓關係要好，也理解此刻的心，隻能耐心地安，「別擔心，我去問問急救室的工作人員，看看是個什麼況。」

「好。」

韓湛去了樓下的急診救護中心，找到之前隨車救人的醫護人員，問到了蘇蓓蓓的況。

一直沒見韓湛回來，也不見黎離趕來，宋瓷心急如焚。

又過了幾分鐘，宋瓷纔看到韓湛從電梯裡走了出來，徑直朝的方向走了過來。

宋瓷慢慢站了起來，走到韓湛麵前，急忙問道：「怎麼樣韓哥，護士他們怎麼說？」

韓湛抿了，神凝重，像是難以啟齒。

宋瓷心頭更是不安，忍不住催促他：「你要急死我嗎？你快說啊，無論什麼況，我都得住的。真的。」

見韓湛遲遲不開口，以為蘇蓓蓓傷勢慘重，也許已經缺胳膊缺了。

宋瓷俏臉失去，一把抓住韓湛的手，聲音抖地問道：「難道、難道蓓蓓...」猜到某種可能，宋瓷猛地一把捂住，當場失聲痛哭起來，心痛地吼道：「韓湛，蓓蓓是不是快不行了，蓓蓓是不是快死了？」

韓湛見宋瓷想歪了，趕搖頭，「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傷勢不重，主要是...」

韓湛盯著宋瓷的肚子，於心不忍，卻也不得不殘忍地道出真相：「護士說，蓓蓓懷孕了，流了很多，那孩子十有**是保不住了。」

聞言，宋瓷先是皺著眉頭，隨後又大大地鬆了口氣。安自己：「沒關係，隻要人活著就好，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怎麼會沒關係呢？

那可是一條生命啊！

上一次蓓蓓懷孕時，好幾次差點失去了黎傲，這一次，孩子還沒型就又沒了...

宋瓷替蘇蓓蓓到難過。

這時，電梯門又開啟了，接著，一道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宋瓷聽到了奔跑的腳步聲，抬頭朝電梯方向了過去，就瞧見了狂奔而來的黎離。

黎離應該是一路從醫院大門口跑來的，他髮型了不說，額頭上的紗布也都散開了。

見到宋瓷與韓湛，黎離匆匆停下腳步，一把將韓湛轉了個，讓他麵對自己。

黎離著氣，劈頭蓋臉地跟韓湛提出一大堆問題：「哥，蓓蓓現在是什麼況啊？傷得嚴重嗎？進去多久了？」

黎離他很管韓湛哥，看樣子是真的怕得了方寸。

韓湛聽到這聲哥，心裡更不是個滋味。他拉住黎離的手臂，跟他說：「的況還不知道，但蓓蓓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

黎離當場愣住，「孩子？」他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出一副震驚的表。

看到他這反應，韓湛也有些吃驚，「你還不知道蓓蓓已經懷孕了嗎？」

黎離像個傻子一樣搖頭，「我不知道啊...」

黎離想要再生個孩子的，近兩個月與蘇蓓蓓同床時都沒有做避孕措施。上個月他跟蘇蓓蓓提起過懷二胎的事，但蘇蓓蓓是不同意的。

所以聽說蘇蓓蓓竟然懷孕了，黎離是很吃驚的。

自責、愧疚一起朝黎離席捲而來，黎離當場踉蹌了一下，子都站不穩。

韓湛扶了他一把，「鎮定，你不能慌。」

黎離點了點頭，隨後退到牆邊，靠著牆蹲了下來。

黎離手想要去抓頭髮，手指到了紗布，才記起自己後腦了傷。他便將臉埋在手心裡，藏於雙之間。

他沒臉見人，更沒臉見蘇蓓蓓。

韓湛看不下去，他蹲下來，親手幫黎離將頭上的紗布重新綁好。韓湛聲音邦邦地安黎離，「車禍隻是意外，你別太難過。」

「不是意外...」黎離的聲音聽上去要哭了，他說：「蓓蓓從醫院離開的時候，神明顯不穩定，我應該送回家的，我不該讓開車的。」

這事，是黎離的錯。

一聽這話，坐在斜後方的宋瓷頓時惱火起來，冷了表，不可思議地問黎離：「你媽又罵了？」

黎離愧疚得不好言語。

韓湛盯著黎離頭頂的紗布，突然嘆道：「你們現在這況，與其互相折磨，還真的不如離...」韓湛話沒說完，黎離便抬起頭來，麵無表地問他：「不如什麼？」

韓湛：「...」

「當我什麼都沒說。」韓湛站起，朝宋瓷的座位走了過去。

黎離知道韓湛本來想說什麼，他是想說，不如離婚算了。

離婚...

不可能的！

隻要想到『離婚』這兩個字，黎離便要窒息了。

他是絕對不會離婚的！

宋瓷看到黎離一聽到韓湛提到離婚，頓時就變得猙獰兇狠的表，竟然也覺得有些害怕。

顯然，黎離是不肯對蓓蓓放手了。

那蓓蓓還能功離婚嗎？

宋瓷憂心忡忡。

這時，黎離的手機響了，他了把臉頰，清醒了腦子，這才手從兜裡掏出手機。拿出手機來一瞧，發現來電人是家裡的阿姨，黎離頓時不敢接通電話了。

他知道握著阿姨手機的人，是黎傲。但他該怎麼跟黎傲說這件事？

黎離怯弱了。

韓湛又回到黎離邊來，他奪走黎離的手機，直接接了。黎離跟著站了起來，站在韓湛旁，旁聽韓湛與黎傲的對話。

「neil？」韓湛問。

黎傲聽到了一道陌生的男音，他先安靜了一會兒，接著纔不確定地問道：「是韓伯伯嗎？」

韓湛嗯了一聲，「neil，是伯伯。」

黎傲又問：「伯伯，我爸爸呢？」

韓湛沒想好該如何回答neil這話，便聽到了neil那邊的背景聲中有車子喇叭聲。

還很近。

韓湛微微蹙眉，問黎傲：「neil，你在哪裡？」

黎傲說：「我在第三人民醫院的門口。」蘇蓓蓓出了車禍，黎傲在家急得嗷嗷大哭，阿姨看不下去了，就給蘇蓓蓓打了個電話。

那個電話被第三人民醫院的護士接了，護士說蘇蓓蓓被他們帶去了第三人民醫院，知道這訊息後，阿姨便帶著黎傲來了醫院。

此刻，阿姨和黎傲就站在醫院門口呢。

因為不知道蘇蓓蓓的位置，所以阿姨才給黎離打電話。

韓湛下意識問黎傲：「你怎麼來醫院了？」

聽說黎傲來了醫院，黎離頓時頭皮發麻。他將手機從韓湛手中奪走，聽到黎傲說：「我給媽媽打了電話，是護士姐姐接的。」

黎離喊道：「neil。」

「...爸爸？」

黎傲跟著阿姨往醫院裡麵走，邊走，他邊說；「爸爸，媽媽在哪裡，我要來看媽媽。」

黎傲說：「把手機給阿姨。」

黎傲乖乖的將手機給了阿姨。

黎離跟阿姨說了詳細的地址，阿姨這才抱起黎離，走進了電梯。

很快，黎傲跟阿姨就從電梯裡出來了。

黎離與韓湛站在電梯外等他們。

黎傲看到黎離，忙跑過去一把抱住黎離的腰。「爸爸！」見到爸爸，黎傲終於撐不住了，害怕地哭了出來。

阿姨很自責，告訴韓湛和黎離：「夫人出事的時候，叮囑過我不許帶neil來醫院。可是neil他在家一直鬧，一直哭，我想著、我想著孩子也是擔心夫人，就給帶來了。」

韓湛說：「不怪你。」

阿姨這才安下心來。

黎傲仍抱著爸爸的腦袋，他仰起頭來，雕玉琢的小臉蛋上布滿了淚水。

黎傲問黎離：「爸爸，我媽媽、我媽媽會死嗎？」問完，黎傲又放聲大哭，說：「會像舒妹妹的媽媽一樣死掉嗎？我以後，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了啊？」

黎傲的哭聲跟話，都差點把宋瓷也弄哭了。

舒妹妹是黎傲早教班上的小朋友，的媽媽是癌癥去世的，這事當時嚇到了黎傲。黎傲那幾天總是跟在蘇蓓蓓的後，生怕自己一眨眼，他的媽媽也會像舒妹妹的媽媽一樣不見了。

黎離聽到兒子的問題，再次會到了『淩遲之痛』。

黎離趕將兒子抱在懷裡，他說：「不會的，媽媽是我們的寶貝兒，我們捨不得，就不會走。」

「嗯！」

黎傲抱著黎離的脖子，他小聲地說：「爸爸，等媽媽回家了，你以後...」黎傲聲音更是輕如蚊蠅，「可以不讓來家裡玩嗎？」

小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在黎傲的世界裡，就是大壞狼，一來，媽媽就要傷，就會哭。

黎傲打心眼裡討厭。

黎離大震驚，他沒想到兒子對的恨意這麼深。「為什麼？」黎離滿發苦。

黎傲說：「是壞蛋，是大灰狼，欺負媽媽。」

黎離不說話了。

黎傲見爸爸不說話，他哭得更兇了，「爸爸你壞，你也是大灰狼，你跟是一夥的！就是你，把帶到家裡來的！」

黎離與兒子臉著臉，他說：「好，爸爸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把帶到家裡來了。」

黎傲這才乖了。

宋瓷遠遠地看著黎傲嚎啕大哭的樣子，想到蘇蓓蓓早晨說的那些話，頓時覺得蘇蓓蓓決定帶著黎傲離婚的選擇是對的。

一夥人在急救室外又等了幾分鐘，纔看到護士從裡麵走了出來？腳步匆忙，急匆匆地離開了，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三袋漿。

看到那漿，宋瓷腦袋裡嗡嗡地響，剛要起去問護士這漿是要給哪位病人用的，黎離已經放下黎傲，迫不及待地走到了那位護士邊。

護士忙著進去救人，走路都是用跑的，黎離跟著跑，邊跑邊問：「護士，請問蘇蓓蓓的況現在怎麼樣？」

護士眼神都沒分給黎離一個，倒是問了句：「蘇蓓蓓誰？裡麵有三個人在搶救，一個的兩個男的。」

「的！懷了孕的那個的！」

護士腳步停在急救室門口。

偏頭看了黎離一眼，才說：「病人流產了，出嚴重，醫生正在給病人做開腹手。」

黎離一聽到這話，更是被嚇得麵無。護士拉開門就進去了，留下黎離和宋瓷他們在外麵乾著急。

他們等了很久，好在那之後護士沒有再出來過。

護士不出來，就代表著蘇蓓蓓出的況沒有更嚴重，這是一個好訊息。

這期間，有一名因為在工地上墜樓而被送到醫院來的工人，經過手搶救暫時離了生命危險，被從急救室裡推了出來。

一群家屬趕跑了過去，圍著那名病人往病房走。

黎離見被送出來的是個男人，他眼裡的彩頓時黯淡下去。那群家屬離開後，宋瓷後空出來一排位置。

黎離與韓湛都在空位置上坐了下來，黎傲趕鑽到了黎離的懷裡，抱著爸爸的脖子，和爸爸一起眼地看著急救室大門。

宋瓷著那些家屬歡歡喜喜離去的背影，突然扭頭看著後的黎離，說：「那個病人看著都有四十歲了吧。」

黎離剛才隻顧著看病人是男是去了，哪裡會去關注別人的年齡跟模樣。

黎離心裡惦記著蘇蓓蓓，索一言不發。

韓湛坐在宋瓷的正後方，他知道宋瓷不會說廢話，突然提到那名病人，顯然是別有用意。

宋瓷見黎離不吭聲，臉上出了譏誚的表。

黎離捕捉到了宋瓷角那抹譏誚的笑意，他直覺宋瓷態度不善。

果然，他的直覺沒錯，待人總是禮讓三分，從不將人輕易得罪的宋瓷，第一次朝他展開了咄咄人的一麵。說：「若是蓓蓓的父母尚在人世，今天坐在這裡的抹淚的人，絕對不止我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