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兒，你就放心吧，阿爺會幫著溪丫頭的。”臨遠山已經知道衛玄要離開的事，而且衛玄也把布鞋工廠要給臨青溪的事和他談過了，這一次他很支持衛玄。

“衛玄哥，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忙的，廠子的事你還是給族長阿爺和我阿爺吧。”兩個長輩都在，臨青溪覺得自己這個小丫頭還是不管爲妙。

“溪丫頭，既然這是你師兄的廠子，又是你在背後出謀劃策，族長阿爺也支持你來管理這個廠子，你那些地不用心，改天我讓族人幫你一起種。”種地、做工兩不誤，這是臨仁義能想到的兩全其的辦法。

“族長阿爺，我……”臨青溪還打算推遲，那新開墾出來的幾千畝地還沒種上東西呢。

“溪丫頭，你就別推辭了，阿爺我幫你去種地！”郝阿爺也在一旁說道。

“溪丫頭，這布鞋工廠的事，你就幫著玄兒開吧，有阿還有你娘幫著你呢，放心吧！”葉氏的想法和臨遠山的一樣，臨青溪腦子活，主意多，別看人小，這日後管理工廠的事，放眼整個臨家村，也只有最合適。

族長、郝阿爺、臨遠山和葉氏都說支持臨青溪代替衛玄掌管臨家村即將要開辦的布鞋工廠，其他村民也都沒有什麼異議了，就算有疑也放了下來，誰管理不重要，只要能有錢賺就行，再說老臨家那麼會爲村民和族人著想，臨青溪來管理可能會更好一些。

最後，臨青溪只得當衆答應下來擔任臨家村布鞋工廠的“代理廠長”，衛玄這個真正的“廠長”，第二天就快馬回了京城。

臨走之前，衛玄單獨在溪園找到臨青溪，然後對說道：“溪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這麼累了。”

“衛玄哥，我沒事的，我這人天生就是勞碌命，再說你給我這個‘代理廠長’的好也不，我就是累也很開心。倒是你，這樣來來回回地奔波，別把自己的累壞了，我這裡有景修給我的補丸，你拿著！”臨青溪將懷裡的一個小瓶子遞給了衛玄，但是衛玄沒有要。

“溪兒，我不需要補丸，你自己拿著吧。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請求，你也不會爲了農莊、酒樓還有鞋鋪的事這麼費心費力，金銀之並不能彌補我心裡的愧疚。溪兒，你再等一等我，等我理好京城的事，我一定會留在這裡的。”衛玄心中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和無奈之舉。

他知道，自己這時候離開臨家村，無疑於給了景修還有辛漠與臨青溪培養的機會，但是他又不得不離開，這時候他不得不拋下兒私去辦對自己來說更重要的事。

“衛玄哥，沒事的，你不留在這裡我也能幫你把廠子辦好，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吧。”

臨青溪避開了衛玄專注的眼神，他看的那種眼神太悉了，和景修、辛漠的一樣，只是上輩子也有個男人這樣看過，但最後卻背叛了，將的真心狠狠地撕爛扔在了污泥裡。

“好，我相信溪兒你能做得更好！”

臨青溪迴避的眼神讓衛玄有一些傷，但他心裡也明白，臨青溪不止是裝傻在迴避他，同樣也在迴避景修和辛漠，在臨青溪這裡，他們三個的起點都是一樣的。

衛玄離開沒多久之後，辛漠也離開了，雖然香絮很捨不得兒子，但是知道辛漠是回去看寧王爺和寧王妃，寧王妃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香絮很謝寧王爺和寧王妃能夠收留和養育的兒子辛漠，但因爲去吳國路途遙遠，也放不下彤笙，沒辦法和辛漠同行。爲了表示自己的謝意，親自爲寧王爺和寧王妃做了兩雙千層底的布鞋，讓辛漠帶回去。

辛漠離開之後，最傷心的是香絮，但最開心的卻是魔天，自從辛漠和香絮相認之後，他就一直憋在景修的醫館裡，每天還要易容才能出來，即便這樣他也不敢太靠近辛漠和香絮，只能遠遠地看一眼。

好在，有時候景修會讓臨青溪帶著彤笙到醫館玩，他纔有機會近距離接一下自己的兒。

布鞋工廠不需要車間，臨青溪就把一看起來風景不錯，又有幾棵大樹的地方給休整了一下，然後把院牆給壘了起來，之後又蓋了幾間倉庫和宿舍。

臨忠國、臨大山和臨石頭、臨青禾四人，用山裡砍下了的木頭做了很多小凳子，隨意地放在院子裡。

不僅如此，臨青溪還讓人在院子裡栽了花，種了菜，還搭起了涼亭，甚至還讓臨忠國和臨青禾做了好幾個現代的那種公園躺椅。

“溪丫頭，你這是蓋房子呢，還是蓋花園呢？這院子裡怎麼弄這麼漂亮？”等到廠房快速地蓋建好之後，葉氏來參觀時，覺得這布鞋工廠的院子看起來又漂亮又舒服，而且坐在院中的槐樹下，擡頭還能看到遠山，視野也極好。

“阿，納鞋底不用一板一眼地坐在那裡低頭幹活，就像您和村裡的幾個阿納鞋底的時候一樣，隨意地在院子裡找個地方坐下來，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不但不會耽誤幹活，還能讓幹活更有勁兒呢。”臨青溪笑著說道。

“你這孩子真是鬼點子一籮筐，大家都是來掙錢的，你這裡弄得倒像一個個來似得。”穆氏也覺得這裡太舒適了。

“娘，勞逸結合幹活效率纔會提高，這個院子專門是用來納鞋底的，我給它取名納園，咱們家祖宅的院子用來打袼褙、切底和鞋底的，族長阿爺說，等到咱家祖宅後院的空地蓋起來，就去那裡打袼褙，那邊的比較好。”臨青溪笑著說道。

“娘知道了，這幾天我已經帶著你花姐姐和你梅嬸子們開始打袼褙了，想著趁天好先把袼褙都打好、切好，萬一遇到天下雨也能應付過去。”穆氏也是忙裡閒來這裡看看，祖宅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去忙呢。

“嗯，娘，這些事您和孫嬸子、馬大娘、趙嬸子負責就行了，反正現在你們幾個是工廠紅的主要負責人，阿和張阿們只負責教這個院子裡的工納鞋底。”

臨青溪“高薪聘請”了娘穆氏、孫氏、馬氏和趙氏作爲布鞋工廠的“項目經理”，穆氏負責帶人制袼褙，孫氏負責帶人切底、包邊，馬氏負責帶人粘合、圈底，趙氏負責帶人槌底，至於葉氏和村裡的張氏負責教和監管僱傭來的工納鞋底。

“對了，溪丫頭，明天就開始正式招收工了，你和你阿一起去嗎？”穆氏問道。

這幾天是臨家村人在孃家最揚眉吐氣的時候，雖然們都是又神地給孃家人講述了臨家村要開辦布鞋廠子的事，但一說到工錢的事，孃家的那些姊妹和嫂子、弟媳全都開始討好們，想讓們也進到這廠子裡來。

“去，明天就在這個院子裡考覈，阿，張阿、李阿、王阿還有吳阿都是主考，我是小主考，呵呵！”臨青溪笑著說道。

裡這幾個阿都是臨家村針線活做得最好的，和葉氏的關係也不錯，也算一幫的老姐妹，平時幾個人經常湊在一起納鞋底，而且納鞋底的速度比年輕人還快還好。

“你阿是考校們的針線活，你考什麼呀？”穆氏看著越來越古靈怪的兒，臉上的笑容怎麼也忍不住。

“我考們人品呀！”臨青溪可不希以後這院子裡傳出來的是吵架聲而不是笑聲，這個院子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這天晚上，葉氏吃完飯早早就睡了，還從來沒當過主考，這也算大半輩子以來最正式的一件大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葉氏難得穿上了正式一些的新服，就是同爲主考的幾位臨家村的阿也是打扮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

等到葉氏們到了納園的時候，已經有村裡的人領著孃家人在園子外邊自排起了隊伍，這些人前兩天就到了臨家村，有的已經拿針線練過，就是希今天能得了葉氏們幾位主考的眼。

半品的千層底的鞋底都是葉氏帶著香絮、淮氏、夏蓉還有海桐和海藍用家裡的碎布趕製出來的。

“姐，我有點兒張！”何棗花的妹妹何槐花抓住自家姐姐的手有點怯生生地說道。

“你張什麼，又不會吃了你，葉嬸子人可好了，只要針線活好，不會爲難你的。爹孃都生病了，你可不能給我這時候壞事！”何棗花低聲訓斥自己的妹妹。

“槐花，你別張，你的針線活比我的還好，姨母說我只要今天好好表現，就一定能被選上的，以後咱們一起在院子里納鞋底，你想想只納一雙鞋底就有三十文大錢，我姨母一天能納五雙呢，我以後也能！”站在何棗花和何槐花後的一個孩子很有志氣地說道。

“就是呀，你別害怕，其實我也張，可我表哥說，像這樣的好事一輩子也不一定能遇到一回，要好好地表現，就算這一次選不上，回家好好練練針線活兒，下次還有機會！”另外一個孩子也說道。

很快排隊的人羣裡又出現很多安何槐花的聲音，都是給打氣讓不要張的人。

何槐花深呼吸了幾口氣，也不住地給自己打氣，爹雖然是屠夫，但和自己的姐姐不一樣，從小就很喜歡補補，就是膽子有點小，平時不說話。

前幾天，爹和娘都生病了，姐姐和姐夫拿回家的銀子也都買藥花完了，後來姐姐專門回去告訴爹孃還有說，臨家村要開一個布鞋廠子，只納一雙鞋底就有三十文錢，當時就心了，可又怕自己選不上。

臨青溪正和小玉們站在排隊的人羣外，也聽到了何槐花們的說話聲，知道古代的人很經歷過像今天這樣的事，也有很多人明明針線活很好但是缺乏自信。不過，這些孩子能夠打破世俗的偏見，勇敢地走出來，就已經算是功和自信的第一步了。

“一次進來十五個人，其他不參加考覈的都在外邊先等著！”臨青溪站在門邊大聲地說道，今天就是個小門神。

何槐花和姐姐何棗花天還沒亮就在納園前面等著了，所以排在了最前面，是第一批參加考覈的人。

何棗花在外邊等得有些著急，明明只有兩刻鐘的時間，卻覺得比兩年還要漫長。

“棗花，你不要在大家面前一直晃來晃去，我都要被你晃暈了。”臨文慶的妻子春蓮今天是送自己的孃家妹妹和弟妹一起來參加考覈的，原本不怎麼張，可何棗花一直在大家面前焦急地走來走去，弄得衆人也開始張了。

“文慶嫂子，我這不是著急嘛！”何棗花停住說道。

“人走進去了，你著急也沒用，再說這也不是著急的事，你就耐心等著吧，別晃了，晃得我這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春蓮拍拍自己的口說道。

臨青溪在門邊看著們，就像當初路過校園門口的時候，看到那些送孩子進考場的家長一樣，們臉上那種焦急等待的表實在是太像了。

“溪妹妹，們考完了！”臨小玉站在門裡面，和臨青溪一個看著外邊，一個看著裡面。

“知道了，打開門，讓們出來吧！”臨青溪子往邊上一挪，臨小玉從裡面打開了院門，何槐花們就走出來了。

“槐花，槐花，怎麼樣，怎麼樣？”何槐花們十五個一走出來，排隊的人就有些喧鬧起來，各個都有些張地注視著們。

何棗花更是一把抓住自家妹妹的雙手，這時候纔敢表自己心的真實緒，其實比自己妹妹還張。

“姐，應該……能過吧！”何槐花說的有些小聲，但是臨青溪發現臉上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剛纔裡面的阿都誇幾個姐姐了，說們的針線活都很好，棗花嬸子，你不用擔心了！”臨小玉高聲說道。

“槐花，也誇你了？”何棗花趕問道。

“嗯！”何槐花笑著點點頭，只要能被選上，一定好好幹活。

考覈還不到一個時辰，門外排起的隊伍就更長了，照這樣下去，一次十五個人不知道要考覈到什麼時候。

於是，葉氏們商量了一下，從一次進十五個變一次進三十個，而且每個人只納二十針讓們過目。

別看只有二十針，葉氏和那幫老姐妹眼睛可都毒著呢，誰的針線活好不好，一眼就能評判出來。

臨青溪原本計劃是先招收一百個納鞋底的工，可是到了後來，來的人太多，很多人甚至跪下來求葉氏給一個考覈的機會。

到最後，爲了公平起見，與臨家村沾親帶故地選了一百個針線活最好的，沒有任何關係的也選了一百個針線活最好的，就是這樣，還有很多人每日守在納園門口不願離開。

“溪丫頭，你看這怎麼辦吶，他們也都是可憐人，還有一些是外地的流民，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咱們這要收工的消息，這一下子都來了。”葉氏坐在自家院子裡苦惱地說道。

“阿，咱們這工廠還沒正式開，不能什麼人都進來，這兩百人都算超額了。要不您再選五十個人專門鞋面，不過工錢要比納鞋底的低一些，一個大人鞋面只能給十文錢。”臨青溪也很爲難，一下子多出了一百個工人，而且這些人都想在納園住下來。

原本是說讓一些離得近的工回家住，可們聽說納鞋底不能走出園子的時候，晚上就不想回去了，因爲納園會提供篝火，吃完晚飯，們還可以繼續納鞋底。

“可以，可以，這件事你就給阿去辦吧！”在那些落選或者還沒有來得參加真正考覈的人中，葉氏發現了好幾個針線活都不錯的人，而且爲人也本分老實，一個鞋面十文錢，這手笨的人一天也能五六個鞋面，不了。

葉氏的熱心就是讓納園變得更加擁了，沒辦法，經過和臨仁義商議，臨青溪又讓人把納園的一面院牆給拆掉，然後把院子又往外延了很多，房子裡面放了那種上下兩層的木牀，這樣住的人也多了些。

工多了的後果還不止這些，穆氏們必須要製出更多的袼褙纔夠納園的人來納鞋底，而且那二百個工無論是納鞋底的質量、速度還是毅力都大大超出臨青溪的預期和想象，有一天，何槐花竟然一個人從早到晚納了七雙鞋底。

“們真是太可怕了！”臨青溪和景修在溪園喝茶的時候讚歎地說道。

“呵呵，們這麼能幹，溪兒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看起來，你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開心？”景修看著說道。

“作爲一個‘代理廠長’，我自然很開心們那麼能幹，可另一方面，我又替們心疼，世上的活兒是幹不完的，怎麼可以那麼拼命，你知道嗎，景修，們有病都瞞著，還在那裡一針一線地納鞋底，有幾個長時間納鞋底，眼睛都有些紅腫了，阿讓們去休息，們說什麼也不肯。”臨青溪想，這些工要是在現代，各個都能拿“好員工獎”，沒有老闆會不喜歡們的。

“溪兒，們這些人就像活在不斷下陷的泥沼之中，你給了們一條救命的繩子，們怎麼會不牢牢抓住呢。就算你和阿心疼們，激你們過後，們還是會如此做，因爲們要活著，們的家人也要活著，而且們也想活得更好，這是人之本，也是們各自的天命。”景修將臨青溪杯中已經冷掉的茶倒掉，又給倒了一杯熱茶，最近雖然天氣熱了，但臨青溪似乎並不喜歡喝涼茶。

“天命？路都是人自己走出來的，人的生命也是有限的，如果沒有一個好，怎麼能繼續爲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呢！們還是沒學會惜自己。”以前馬玲對說人的天就是奉獻，但覺得奉獻和珍惜自己並不矛盾，只不過古代人思想僵化，改變們的思想估計比較難，除非用的“洗腦教育”。

“別顧著說別人，你不也一樣沒學會惜自己，這幾天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和休息！”景修的話裡有著微微地責備和心疼。

“我……我是太忙了！”唉，真是有說別人，沒說自己，也是一忙就有些廢寢忘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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