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后果一一理智地分析給他，跟他說：“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為一個父親的權利。雖然我對世俗的那套狗屁很不屑，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個人到這世界上，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沒有過這種驗真的會是一件憾的事。不想要是一回事。沒得選擇又是另一回事。現在復通還來得及，過兩年再想也沒多大用了。”

追野果不其然有點生氣，他冷著臉，斬釘截鐵道：“我確信我不會想要。”

“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缺失這一部分經歷，你的人生終究不是最完整的。尤其是對于一個演員。”烏蔓頓了頓，“不要考慮我，你的人生就該由你自己來盤算。”

“我就是認認真真盤算過，所以我明確地知道，如果我真的有了要和別人生孩子的那一天，那意味著我失去你了。”追野無比決然地，“那我的人生缺了可不只一小塊，而是毀滅的坍塌。還談什麼完整呢？”

烏蔓著他無比專注的臉龐，鼻頭一酸。

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追野這才笑了一下：“阿姐，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真的不是什麼大事，我本來就不喜歡孩子。有沒有沒差。”

他說那句話的語氣太自然隨意了，是他在面前難得使用演技而沒被發現的時刻。以致于真的以為，追野是不喜歡孩子的。

直到后來某一年，他接到了一個角。那個角需要扮演一個孩子的父親，追野對這個狀態一直抓不準，頭一次陷瓶頸。

于是陪著他去了就近的福利院，他試圖通過和孩子真實的相來會一下角的人。

追野在整個過程中都表現得非常克制。盡管他和孩子們聊天，陪孩子們玩橡皮泥，給他們念詩歌。這一切的耐心和喜悅都可以解釋為他在進角，和他本人的緒無關。

但烏蔓卻注意到了，他離開福利院時那抹轉瞬即逝的眼神，非常寂靜的歡喜。

和孩子們的相，真的讓他發自心的到愉快。

然而這是他必須要對掩藏的。

這是好幾年后，烏蔓才突然頓悟的事實。很多時候看不見人的付出，并不是對方掩藏得多麼巧妙，而是接的那個人故作失明。這是被者的特權，但對去的那個人而言，太不公平了。

從那時候起，就明白自己不能再那麼心安理得下去。自顧自地決定不要為母親，連累追野改變他的人生軌跡。那不僅僅是他的缺憾，也將會是的。

因此接下來的好幾年，不斷地在反復思考這件事，同自己的心理作斗爭。

決定提出領養的時機，是在追野二十九歲生日的時候。

那天在家里他吹完蠟燭，許完愿睜開眼睛，烏蔓輕描淡寫地問他：“你有沒有許過當爸爸的愿？”

他一愣，對的問題擺出費解的神。

“怎麼會呢，我說過我不喜歡小孩的。”

烏蔓沒有穿他，嗯了一聲說：“但如果我跟你說，我有點想領養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你會討厭嗎？”

追野癡呆了一會兒，不可置信地問：“阿姐……？”

他是知道的心理影的，才會這麼詫異。

“我當初結扎是不想讓有第二個無辜的孩子降臨，這是我對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的承諾。TA將是我唯一的親生的孩子。”烏蔓緩慢地說，“但這并不代表我不能為一個母親了，對嗎？”

烏蔓提到那個孩子，眼眶還是紅了。

“……當然。”追野上前一把將烏蔓攏進懷里，輕拍的背，一下，一下，“TA一定也希阿姐能夠走出來，因為那是你的孩子，TA也永遠著你。”

追野當時并沒有立刻答應的提議，他讓再好好想想。

他哪里知道已經想了好幾年。

領養孩子這一件事，也不是為了追野。無論是自己，還是追野的年經歷，都讓深刻地意識到，這世界上不幸的孩子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過到上帝的偏，在和風沐雨中長大。

還有很多孩子，都是在狂風暴雨下存活。

盡可能的，不想再讓孩子們遭這份苦難。世界上能一個是一個。

最后，他們約定在追野三十歲滿的這一年，領養孩子回來。

烏蔓回過神，拍了拍小寒的肩膀。

黑暗中兩個不善言辭的人都沒有說話，房很安靜。

小孩僵的肩頭在烏蔓的拍打中逐漸松下來，以為睡著了，正打算離開，聽見小寒在被子里問：“你們對我很好，我沒有不滿意，真的！”聲音悶悶的，“反而是我很想問你們，我很不好，你們為什麼……會挑中我呢？”

為什麼會挑中一個那麼丑陋，連說話都口齒不清的我呢？

烏蔓沉默了一會兒，回答說：“因為……不想讓獨自等待了十多年的小孩兒失呀。害你等了那麼久，是我們遲來了。”

俯下，吻了一下孩出來的額頭。

“希我的小孩兒能永遠得償所愿。”

同一時間的主臥，正在床上翻來覆去等烏蔓回來的追野，莫名地覺自己的額頭被了一下，熱，。像是一個充滿意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