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文の3
在『舞闘大會』中擊敗『最強』的我的立場發生了劇變。
在結束比賽回去的路上,我被大量不認識的人團團圍住。
掌握權力的貴族們候在為選手提供的準備室裡,等我一到便接近過來。詳盡地打探過我的經歷和出後,他們馬不停蹄地邀請我參加在『瓦爾法拉』中央舉辦的舞會。
我用儘可能曖昧的回答敷衍過去,接著便逃出了準備室。
但準備室外面一樣滿了人。
到都是想要和我搭上關係的商家和探索者。
能夠使用技能『應』和萊納匯合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他已經習慣應付這種場合了。得到了他的協助,我總算得以突破重重的包圍網。
但對旁人的視線還是無可奈何。
觀看過先前的比賽的所有人看向我的目都滿是憧憬。
我只能擺出假笑給予回應。作為擊敗了格連・沃克的選手的責任讓我到必須拿出相應的舉止和風範。
即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也沒能得到休息。
到頭來我還是不得不參加夜間舉辦的舞會。似乎是因為老跟貴族打馬虎眼的後果會很嚴重的緣故。
晚上我和萊納一起出席了舞會。
而出現在那裡的權力者人數更是和準備室那時候沒得比。
他們先是從勛章和爵位的話題講起,接著又講到了接這些之後的安排,甚至連我幾年後的人生都設計好了。貴族們對沒有所屬的我到底會跟什麼人締結良好關係,要追隨哪個派閥十分介意。
說實話,要是沒有萊納在邊就糟了。
我這才明白渦波參加幾天前的舞會回來時為什麼被折騰得眼神像死了一樣。作為『榮』之證的舞會跟我想像中迥然不同。
我好幾次打斷了貴族們的話。但全都是徒勞。
絮絮叨叨的全都是我不興趣的話題,還有聞所未聞的生意買賣。說是真心結實則是暗地行賄,就這樣和素昧平生的人結下關係。
被丟進慾的漩渦,我的笑容漸漸凝固。
但是,為了繼續參加『舞闘大會』,我也不能掀起什麼風波。最後我只能依從萊納的判斷,用勉強為之的笑容應付過去。
真是漫長。
總覺得我彷彿在舞會裡待了一天有餘。
等回去的時候,我跟渦波一樣眼神就像死了一般,表也和格連・沃克一樣滿是疲倦。
舞會終於結束,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萊納提醒我說繼續在『舞闘大會』取勝獲捷的話,我接下來還要參加規模更大的舞會。似乎所謂攫獲『榮』其實就意味著在剛才那種舞會上不斷高攀。
我凝固的笑容難看地搐起來。
說實話,我其實再也不想參加舞會了。我把這個心明確地告訴給萊納。
但他卻淡淡地搖了搖頭抹殺了我的這份心願。
「──你現在可是要為聯合國的『英雄』了啊。就這種程度而已,算不得什麼」
「這、這種程度?」
「今天還算好的了呢。畢竟看在是平民第一次參加晚會的份上所以有所節制。再加上我在你邊,總算是能較好地控制場面」
今天這讓我覺和地獄無異的舞會居然只是個下馬威。
我回想起了同樣作為大貴族的斯諾說過的話。「要我來說的話『榮』這東西,並不是什麼好玩應兒」,我此時才窺見到這番話的真意。
「貴、貴族真的⋯⋯不,『英雄』真的要一直做這種事不可嗎?」
「沒錯。因為『英雄』的任務就是這玩意兒」
萊納一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我則抖著搖了搖頭。
我本以為只要得到了『榮』,那之後等待著自己的就都是好事。我本以為為『英雄』的話,就能讓所有人都幸福。我本以為為了貴族的話,就再也不會是孤一人了。
「怎麼會⋯⋯為了『英雄』、變貴族的一員之後⋯⋯世界不是會有更好的變化才對嗎⋯⋯?也能到好多好多的朋友什麼的,我就是相信著、這一點才⋯⋯」
「為了貴族的話能到好多好多朋友⋯⋯?不、不不不,再怎麼說這個也有點太扯了。所謂貴族之間的往來,基本就是爾虞我詐罷了。都是建立在損益的計算之上的馬戲而已哦?你是從誰那裡聽來那麼可笑的說辭的啊?」
「從誰那裡⋯⋯?」
儘管我試圖去回想,但卻因為記憶的遙遠而到模糊不清。
超過千年以上的我生前的記憶。
剛剛懂事的我想要得到朋友。可之所以會覺得只要為貴族就能到朋友,究竟是因為沒能為貴族的自己邊沒有朋友的緣故,還是因為這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說辭呢──?
事到如今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又發現了格連・沃克和自己的一個相同點。他為了沃克家這個大貴族的一員,並最終獲得了『最強』的『英雄』這個份。
可是,就先前的比賽聽來,他並沒有因此蒙友的恩惠。甚至迷失了過去,埋頭於現在的忙碌。
「怎、怎麼會⋯⋯」
自己好不容易才手的寶石,竟然只是一塊破石頭。
我頓一陣乏力。
接著,我察覺到。
渦波可能已經先於我意識到了這點。他可能就是在和斯諾一起參加舞會之後痛到這個事實,並開始對『英雄』到忌諱的。
突然間,我變得好想聽一聽和我走過同樣道路的渦波的話。
我想讓他親口告訴我,『所謂』英雄到底是什麼。
「渦波⋯⋯!」
我從房間飛奔而出。匆忙之間我注意到萊納也連忙跟在我後追隨。不過我無暇顧及他只是一心狂奔。
我以不惜灼毀心肺的全力疾走在船與船之間飛越。
然而,就在即將抵達目的地之前,一不祥的魔力迫使我止足。
一比黑夜還要深邃的漆黑魔力被大範圍舖展開來。
我知道這魔力的基點是渦波所在的船隻。並且也認得這魔力的所有者。
不管長到何種地步,我都不會認錯。
這魔力的主人名字──
「莉帕⋯⋯?」
拒絶了我協助的請求的莉帕,選擇去協助渦波。
這也就等同於決定妨礙我實現留的宣戰佈告。
如果我再往前進的話,就會被莉帕察覺到了吧。
雖然我想只和渦波見面和他談,但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要察覺到我的接近,那麼莉帕就會來妨礙我和渦波的相見。
恐怕還會上在一間屋子的拉緹婭拉・弗茨亞茨和使徒西斯一起同我戰吧。
從戰鬥力的角度考慮襲擊是沒戲的。
正當我只得傻站在原地向渦波所在的方向時,萊納終於追了上來。
「諾文⋯⋯你沒事吧⋯⋯?」
萊納很擔心我。
想必在旁人看來,我現在的狀態很不尋常。
但比起這種事,我有更重要的話想問。無可奈何之下,我只能放棄渦波選擇詢問萊納。
「⋯⋯我說,萊納你想要為『英雄』嗎?」
我唐突的質問令萊納吃了一驚。
但他還是筆直地看向我,態度真摯地答道。
「⋯⋯要我說真心話的話,我覺得怎樣都無所謂吧。就・算・・為・了・『英・雄』又・能・怎・樣・呢?我並沒有什麼想做的事讓我非得為『英雄』不可。可能也是因為我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貴族的緣故吧」
「為了『英雄』又能怎樣⋯⋯?」
「是啊。因為那也不是說為了『英雄』人生就走到頭了,所以為『英雄』之後的事不是很重要嗎?」
他的這個問題過於基本。但也正因如此,才能直我的核心。
「啊、是啊⋯⋯這個確實很重要⋯⋯」
「該不會是沒有吧?我覺得這個一般都是早就想好的吧。比如說為了財富而想要為『英雄』。為了博得意中人的好。為了報復跟自己有仇的人。等等等等」
我無言以對。
我為『英雄』之後想做的事是什麼?
一時間想不到答案。我之所以想要為『英雄』只是因為這就像夢想和使命一樣罷了。
作為活在當下的自己,我開始拚命地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
對諾文・阿雷亞斯這一存在而言,朋友無論如何都是最為重要的。這份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所以,在為『英雄』之後,我首先想要好好守護莉帕。這是第一位的。接著我想要為渦波的力量。這是第二位的。在這些之後,如果有那份餘裕,我也想要助斯諾一臂之力。
我想要為朋友們的力量,這就是我的願。
「這就是我想做的⋯⋯?」
還沒完。
這些日子裡,我一直生活在這個和平的時代。
在連日的生活中我最先做的,是和孩子們的接。我一直都在尋找自己能夠為那個孤兒院的孩子們做到的事。因為我很喜歡看到孩子們的笑容。
我想要為孩子們的力量,這就是我的願。
「可是、這樣的話、這樣的話──!」
我在自己思索出的答案面前搖了搖頭。
這也是當然的。要問為何──
那是因為如果這就是我的願,那麼我本沒必要為『英雄』啊。
就算我不為『英雄』,我也一樣可以為友人的力量。我一樣能讓孩子們展笑容。
我找不到自己非為『英雄』不可的理由。
我無法認同這個事實。
看到我臉發白,萊納出聲問道。
「⋯⋯總得有憧憬的理由才對啊?真的什麼都想不到嗎?那至總會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吧?」
啊啊,這個才是最不能及的問題啊。
這是最不能去考慮的東西。因為我一旦認同的話一切就結束了。
那是我久遠的記憶。
是被我忘卻的熱。
我確實祈願過。
甚至直到我將死之際,我還將那份祈願喊出了口。
在堆砌而的山上,我應該是將自己真正的願吐出口了的。
我想要的『只是一句話』──
就為了那份微小的願,我──
「──不對⋯⋯!不可以。如果認同了它,那我的人生就得不到報償了!我活著的意義、還・有・我・死・去・的・意・義全都會淪於虛無!!啊、啊啊。⋯⋯會變得全都、沒有意義嗎!?不、不對、不對啊!!」
我大喊著將自己臨死之際的記憶甩到了腦後。
一旦對它予以認同,那名為諾文・阿雷亞斯的男人的一切都會全無意義。它就是含有如此猛烈的毒的記憶。
我強行將錯誤的記憶掘出。
就像幾天前我作為『地之理的盜竊者』被喚醒那時一樣,我要對記憶進行斟別和揀選。
我的願是揚名四海。我想要的是『榮』
我一邊握拳頭以至於滲出鮮一邊這樣勸自己。
我想要的是得到孩時期夢想的『榮』,作為阿雷亞斯家的貴族到認可。這是不會有錯的。即使到了現在,這份執念仍然像詛咒一樣烙印在我心頭。
「──我要為『英雄』。作為生於貴族阿雷亞斯家的人,這是我的義務。是我的榮幸。是我的夢想。除此之外,我沒有想做的事!只要為了『英雄』,那便足矣!」
自己的心披著一層鎧甲。
這層鎧甲說是『貴族』和『騎士』的神本也無妨。披著這層鎧甲既是我的義務也是我的憧憬。如果不披著它,那我就無法報上『阿雷亞斯』這一家名。沒有這層鎧甲的貴族是要遭人侮蔑的對象。
所以我不能下這層鎧甲。
在這一神的指示下,我決定以為『英雄』為目標。
可是,我已經察覺到了。恐怕在為『英雄』之後等著我的,一樣是虛無。
但即使如此,我也必須為『英雄』不可。
對我來說為『英雄』就是留。而為它的過程就是一切。
如果不去這樣相信的話,總覺得我的心會就此崩壊。
「──我沒有想在為『英雄』之後做的事。為『英雄』就結束了。只要能攜帶『榮』回到阿雷亞斯家就足夠了。⋯⋯對啊,我想要向那・個・家報告啊。我想要報告自己為了『英雄』這件事。我想要告知那個家,我終於走到這一步了、我想要告訴它我變強了啊!!」
我就這樣給自己下了定論。
我強行將『答案』說給自己聽。
原本扭曲的表轉變為明朗的表,我高聲宣言。
站在我旁的萊納表卻蒙上了一層霾。我努力抑制技能『應』,讓自己不去察覺他心中的想法。
接著,我牽起萊納的手,趕赴訓練場進行訓練。
「諾文,你覺得這樣就好了嗎!真的!?」
「啊啊,這樣就好。多謝了,萊納。多虧了你,我終於弄清楚自己想做的事了。作為回禮,剩下的時間就陪你訓練好了」
「這我當然很謝,可是──、嗚──」
萊納的目的是增強實力。
只要能夠達這個目的,他應該就不會有怨言。在迷茫了一會兒之後,他也不再作聲。
我們就這樣執劍鍛鍊到了深夜。因為明天我就會消失的可能很高,所以我在今天的教導中可謂傾囊相授。
明天我的對手是芬里爾・阿雷亞斯。
想到這份事實讓我不由角一揚。
這個時代裡沒有我的家人。
畢竟是千年後的時代,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能夠聽取我鑄就偉業的報告的人都已經逝世了。
但是阿雷亞斯家還在。
我知道聯合國四大貴族中有阿雷亞斯的名號。
而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芬里爾正是現任的阿雷亞斯家當主。
可以說是最合適的報告對象了。甚至讓我到了命運的安排。
「哈哈、下一個對手就是芬里爾・『阿雷亞斯』啊!既然是芬里爾・阿雷亞斯的話就應當能夠明白了!就可以聽取我的報告了!那樣一來我也能接了!!」
我一個人沉浸於興之中。
而面前的萊納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接著指導。
我為了不留任何憾,將所有一切都一腦地教給了他。
不僅只有劍,還有技能『魔力質化』和技能『應』的訣竅。能不能學會姑且另說,但能做的我要都做到。甚至就連和世界之『理』相關的魔法的詠唱我也不做保留地傳授給了他。
我在對萊納的訓練中傾注了自己的一切。
當然,明天的比賽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我持續揮劍直到萊納力盡為止。
因為這來的訓練,萊納沒等到早上便累倒了。
我背著力竭的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給他蓋上被子讓他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