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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 第三百一十七章中原宗師,盡至關外

看到后,他壯起膽子一步一步艱難前行,不知是雪地難行還是心有敬畏的緣故,披蓑的他走得步履維艱。

當他好不容易走到后十數步,一個清冷嗓音輕輕響起,“我只記得你姓黃,什麼忘了,黃什麼來著?”

嗓音不大,可聽在他耳中無異于頭頂炸響驚雷,原來高高在上如天上神仙的這位子,還能記得自己的姓氏啊?

寵若驚的他連忙小跑幾步,在側以及后幾步外識趣停下腳,低頭彎腰,笑道:“回稟山主,小的姓黃,單名一個荃字……草字頭加一個完全的全字,并非泉水的泉。”

曾經在徐奇面前裝過一路老江湖的黃荃,早生華發,確實看著就不是個如何討喜的年輕后生,他安靜等著下文,可是許久都沒有靜,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恐慌起來,難道是自己的出現打擾了的賞雪興致?

輕輕一抖握傘的手腕,油紙傘面上的積雪頓時如飛絮。

沒有轉頭,只是淡然問道:“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溫華的人?”

黃荃誠惶誠恐道:“當然當然,在京城闖下一個溫不勝的綽號,跟京城第一劍客祁嘉節手過,當時連擔任兵部尚書的棠溪劍仙盧白頡,也對那溫華青眼相加,可惜后來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如今山腳的說書人都說這位絕世劍客是徐奇……哦不,是新涼王的好兄弟,為此那位王爺還用溫華的劍招在西域,一劍就把同樣是武評四大宗師之一的拓拔菩薩給打出了城。”

又問道:“那你羨慕不羨慕?”

黃荃訕訕笑道:“自然是羨慕得很,我也曾勤苦練劍,可惜不是那塊料,很快就荒廢了,就會幾手三腳貓的功夫。”

說到這里黃荃略作停頓,小心翼翼道:“小的能夠在徽山蹭吃蹭喝,是山主菩薩心腸,小的這兩年毫不敢忘記山主的收容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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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可否,角悄然翹了翹,自言自語道:“雖然姓溫的那個家伙很惹人厭,不過溫華的確就只有一個溫華,對那個人是這樣,對我也是差不多。這輩子再想遇到這種……混賬王八蛋,應該很難了。”

山巔風雪太大,黃荃哪怕豎起耳朵,也本聽不清楚的細碎呢喃。

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興趣,直截了當道:“想必你也知道,那個人送了很多聽笈到我的缺月樓,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要麼讓你隨意挑選一本笈,然后下山去闖,要麼安分守己在我徽山做個不流的客卿,雖然一輩子食無憂,但也無半點前程可言。你不用說話,點頭就是選擇第一個,搖頭就是選擇后者。”

極其碎的黃荃下意識想要嘮叨幾句,可是不管如何使勁都說不出半個字,然后猛然間驚醒,滿頭汗水,趕搖頭。

黃荃在心里默念,我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斤兩,既吃不住苦,也沒那練武連出個高手的骨天賦,早就曉得乖乖認命了。

平淡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如獲大赦的黃荃不敢繼續逗留,轉就走。

只是在黃荃走出幾步后,輕輕說道:“我不知道山主里的那個人有沒有把我當朋友,甭管我跟外人怎麼吹牛不打草稿,事實上我也不敢認為那個人就是我的朋友。但是,不管怎麼說,能夠遇到那個人,我黃荃很高興。”

說完這句話后,黃荃腳步不停地離開大雪坪,不敢轉頭看一眼

他在下山的時候,有些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但是想了又想,他依舊覺得這輩子能夠遇到“徐奇”,遇到那個愿意被自己蹭吃蹭喝、還會笑著聽自己吹牛打屁的年輕江湖人,是一件值得高興一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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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青鋒獨自站在原地,風雪紛紛落人間,愈發顯得天地寂寥。

緩緩走回那座據說比北涼聽閣還要高聳云的缺月樓,登上頂樓,這一層樓極為通,除了那些金楠木廊柱,整層樓幾乎空無一,只擺放有一張紫檀人榻,收起油紙傘,彎腰將其傾斜依靠在一廊柱上,躺在榻上,單手支起腮幫,視線所及,向西方,此樓最特殊的地方便在于整個西面無墻壁也無欄桿,一看去,便可看到大雪坪甚至是徽山以外的遙遠風,由于天下大雪的緣故,缺月樓寥寥無幾能夠走這一層樓清掃屋子的年丫鬟,早已乖巧伶俐地在西面豎起了一道絹素屏風,用以遮擋風雪隔斷嚴寒。

瞇眼假寐。

論奇遇之好,機緣之妙,這名子簡直就是天地寵兒一般,先是無意間獲得了大雪坪藏書閣一門能夠吞并他人氣機的詭譎功法,修為突飛猛進,在驚險躋一品境界的同時,也把自己弄得半人半鬼,命懸一線,之后去了趟北涼,在聽閣武庫汲取了數枚傳國玉璽的氣運,不但穩固了境界,還消除了絮氣機造就的巨大患,然后攔江一戰,敗在王仙芝手上,沉于廣陵江之底,竟是仍然大難不死,且有后福,劉松濤和趙黃巢各自助其境界暴漲,一舉躋大天象境界。太安城外攔阻曹長卿城,西楚霸王更是送那場黃粱一夢,讓大夢數十年,其中裨益,豈能尋常?

沒有人膽敢質疑份擔任武林盟主,甚至有人認為年輕一輩的江湖宗師中,唯有軒轅青鋒有與那位西北藩王一較高下。

隨著的境界迅猛攀升,在大江以南的江湖中獨占鰲頭,徽山勢力蒸蒸日上,力龍虎山,說天下香客每月十四這一天不許登山燒香,那麼就沒有一人敢在那一天去龍虎山許愿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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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讓當時的四皇子如今的皇帝陛下不得登上大雪坪,也曾經在大會天下群雄的時候,讓新涼王千里迢迢派人主送來幾大箱子的聽笈,如同“托孤”。也曾參加過太安城一戰,與那天下四大武評大宗師中的離三人,相輝映,就像一滄海明月懸掛在江湖上空。

有人畏懼,有人憎惡,有人尊敬,但是很奇怪,天底下似乎唯獨從來沒有人很純粹地喜歡過,哪怕的姿容已經足以登榜胭脂評,哪怕無數江湖男子都知道,只要征服了這名子,就幾乎等于征服了半座江湖。

在大雪坪缺月樓頂層深居簡出,喜怒無常,不知道有多已經死心塌地效忠于徽山的江湖高手,被莫名其妙地一怒之下打重傷,此生無緣武道修行,可卻也算不得刻薄寡恩,相反,高興之時,價值千金的庫藏貢品夜明珠也能隨手賞賜奴婢,江湖夢寐以求的上乘笈也能隨意送人,而且一送雙。只可惜沒有誰揣測得出何時會高興,又為何會高興。

睜開眼睛,似乎是覺得那座屏風礙眼,輕輕揮手,屏風頓時支離破碎,與大雪一起紛飛。

離開那張人榻,拿起那柄油紙傘,離開缺月樓,重新撐傘走到大雪坪崖邊。

緩緩出手,出油紙傘外,雪花片片不停歇,掌心漸漸堆雪。

輕輕重復著兩句話。

“遇到你,我很高興。”

“遇到你,我不高興。”

這一襲紫,在接下來整整一個晚上,就這麼站在那里,一手著撐傘,一手出去接雪,形紋

沒有人知道緣由,之后江湖上以訛傳訛,盛傳徽山紫在徽山之巔觀雪,一夜之間躋了陸地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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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二年,節氣小雪。

氣寒雪至,地寒未甚而雪未大。

東越劍池,這個跟吳家劍冢爭奪“天下劍學,出自何家”長達數百年的古老宗門,在宋念卿死后由外姓人柴青山接任宗主位置后,開始煥發生機,幾名沉寂多年的年邁劍師都開始重新開門收徒,不斷有資質驚艷的年輕人進東越劍池,在此鑄劍即練劍。

而出江南高門華族的李懿白也不再遠游,留在劍池幫著柴青山打理事務,雖然李懿白的劍道修為增長緩慢,但是這位在江湖上曾經跟劍冢當代劍冠吳六鼎、龍虎山齊仙俠、薊州雁堡李火黎等人齊名的天才俊彥,好像樂在其中,并不憂心自己的武道境界。而離朝廷的刑部衙門也大張旗鼓地吸納了多名劍池高手,在這種錦繡前程可期的大好形勢下,前往東越劍池拜師學藝的年輕劍客多如過江之鯽。

在這期間,宗主柴青山僅有的兩名弟子,一個整天笑得合不攏,一個天愁眉不展。

宋念卿的嫡長孫宋庭鷺屬于開心的那個,因為他現在每天都能聽到很多人尊稱他為師伯,這讓只能喊李懿白師兄很多年的年,覺得賺回本錢了。

而單餌是不開心的那個,因為覺得那些比年紀還要大的家伙,一聲聲師伯生生把給喊老了。

宋庭鷺依然還是只崇拜那個在太安城一戰名的溫不勝,喜歡每天腰挎一柄自制的簡陋木劍,喜歡聽到別人喊自己師伯后、故作老氣橫秋地點頭致意,然后等到沒人看見的時候,立即裂笑。

這一天雪后初晴,宋庭鷺找了很久才在一座涼亭找到發呆的師妹。

宋庭鷺大概有些知道愁滋味了,師妹從北涼那個逃暑鎮的地方回來后,就開始喜歡獨自坐在某個地方怔怔出神,他大義凜然地跟師父告狀,說師妹不愿意用心練劍了,結果沒等一老一小兩個爺們興師問罪,輕描淡寫一句我在悟劍就把師父和師兄一起打發了,年作為師兄當然不服氣,結果師父讓兩人切磋,原本只能在百招之后小勝的師妹,在八十招就能收拾了年,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從八十招到七十招再到六十招,三戰皆輸,結局一次不如一次,自然而然,年宋庭鷺就被師妹單餌賞賜了一個宋不勝的綽號,這個外號在東越劍池很快流傳開來,有兩個比年歲數稍長的宗門新收弟子,稱呼宋庭鷺的時候會在師伯之前加上宋不勝三個字,這真是讓年既喜且憂啊。

在宋庭鷺登上臺階就要走涼亭的時候,單餌突然惡狠狠道:“記住了,以后這座亭子屬于咱們東越劍池的地,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踏足!你不行,李師兄不行,連師父也不行!”

看著目瞪口呆的年,大手一揮,沒好氣道:“今兒就算了,不知者不罪,記得下不為例!”

宋庭鷺無可奈何,習慣了師妹這些年時不時冒出個天馬行空的想法,年早已見怪不怪。

宋庭鷺神兮兮地小聲說道:“師妹,你知道今天咱們劍池來了一位貴客嗎?李師兄可是都把那套最珍的茶都用上了,師父也陪著。”

今天沒有計較被宋庭鷺稱為師妹,只是心不在焉道:“那你怎麼不一起陪著?”

年撇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不喜歡喝茶,寡淡得很,沒個味道。師父答應我了,再過兩年,就準許我喝酒,到時候我一定要大碗喝酒!”

嗤笑道:“你怎麼不干脆用水缸喝酒,不是更豪氣?”

年無言以對。

以前是吵架吵不過,如今更是連打架也打不過了。

年當下有些憂郁。

懵懂年遠遠不知男事,距離領悟下憂郁還早得很。

就在年生悶氣的時候,涼亭外走來三人,師父柴青山、師兄李懿白和一位穿道袍的年輕道士。

單餌和宋庭鷺同時站起,那三人快步走涼亭,柴青山笑著跟兩個徒弟介紹道:“這位是龍虎山的齊小天師……”

宋庭鷺眼神熠熠,急不可耐道:“知道知道,是小呂祖齊仙俠嘛。”

李懿白一個板栗敲在年頭上,氣笑道:“晚輩不可直呼長輩名諱!”

宋庭鷺嘿嘿一笑,師兄李懿白的教誨顯然是被年左耳進右耳出了。

揚起那張尚未完全長開的臉頰,一臉天真地開門見山問道:“齊道長,你跟北涼王手的話,能支撐多招?”

柴青山聽到這話后頓時滿臉惱火,狠狠瞪了這個傻閨一眼。

這一趟是順路拜訪東越劍池的齊仙俠微笑道:“如果僅是切磋,十來招還是馬馬虎虎扛得過去,可要是跟徐年生死相搏,也就是一招的事。”

笑道:“齊道長,這麼說的話,你肯定是高手了!”

齊仙俠愣了愣,應該是沒能跟上羚羊掛角的想法。

柴青山和李懿白都是哭笑不得,宋庭鷺忍不住轉頭翻了個白眼,在師妹眼中,只要沒人跟那個家伙爭搶天下第一的名號,誰來做天下第二第三,才不介意。

柴青山對兩個孩子吩咐道:“庭鷺,餌,你們兩個去亭外練一套各自最悉的劍法,讓齊先生幫你們指正一番,機會難得,打起神來!”

宋庭鷺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二話不說掠出涼亭外,果斷木劍出鞘,劍尖吐芒,劍勢連綿,一劍與一劍之間流轉如意,生生不息。

李懿白很是欣,好一個劍出如龍,最重要是能夠從其劍勢中到一生機的氣韻,這個小師弟將來必定能夠為東越劍池的扛鼎人

而反觀單餌就有些潦草應付了,拿起那柄在南華劍爐親手鑄造的佩劍,不不愿地走出涼亭,依樣畫葫蘆跟著宋庭鷺的出劍。

齊仙俠很認真觀的練劍,聚會神,沒有錯過一一毫。

不像是一位劍道前輩要指點晚輩,反而像是一位晚輩在向前輩學劍。

李懿白看了眼齊仙俠,突然有些了悟,傳言此人在太安城自毀二十多年辛苦修來的道行,竟是想要重頭再來,也只有這般大毅力人,方有當下如此平靜的心態看待世間任何人事。

宋庭鷺練完了東越劍池相傳取自上古仙人手筆的猿式劍,滿臉洋洋得意的表,對齊仙俠問道:“齊道長,我的劍法如何?”

齊仙俠微笑道:“長在勢長,短在氣短。以后練劍,不可一味重劍意而輕招數,應當偏重腳踏實地用心研習天下劍士百家之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切不可因東越劍池底蘊雄厚而輕視世間其它劍,三年二品境指日可待,有十年達到一品境。若是能夠潛心夯實氣機,并非沒有機會躋天象境界。”

宋庭鷺愁眉苦臉道:“只是有啊,我還以為天象境界輕而易舉呢。”

柴青山氣笑道:“你這眼高手低的孩子,不可在齊先生跟前胡說八道!”

單餌本以為逃過一劫,躡手躡腳提著劍就想要開溜。

不曾想那位龍虎山的小天師笑道:“這位姑娘,明明是百年難遇的先天劍胚,為何要白白揮霍自己的骨天賦?古語有云天予弗取,反其咎,時至不行,反其殃。此言還姑娘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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