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尖耳的靈，趴在銀白的樹木上，半探出頭來，整個影在濃霧繚繞下忽忽現，碧藍的眼瞳，幽幽地發著……心泛幕景象不管讓誰來看，都會覺得是森森。

反常的事正在發生，如果這形不只是影響那幾座森林，而是在整個索藍西亞蔓延，那我確實不得不說，這片土地出了問題。

這形的護生恐非三五日，該有一段頗長的時間了，我在境外全沒得到消息，國際上也一無所知，我覺得這裡頭有很深的謀氣息，就像伊斯塔發無頭騎士之禍+那樣的覺。

無比沉重的鬱悶，令這其實不算長的旅程，好似走在曹地府般漫長，連氣都快要不過來，唯一打破這片沉悶的，就是偶爾發生的刺殺行。

短短一天之，連續三起，都是忽然出來攻擊部隊，或是襲擊大祭司所在的馬車，或是直接殺陣中，尋找雷曼的所在。前後三批人馬，為數不多，實力也算不上強，很快就被消滅與制服，但這三批人馬彼此之間並無關係，純粹是為了同一個原因而行，都想要替下野失蹤的倫斐爾王子復仇雪恨。

「這樣看來，倫斐爾雖然鬥爭落敗，卻很得民心，相反雷曼大權在握，得不到靈們的擁戴，前途難料啊！」

冷翎蘭似是刻意說這個來刺激天河雪瓊，但天河雪瓊並無反應，也不曉得是不挑撥，還是另有其他緣故。

前後幾波刺客來襲，基本上都由碧安卡率人剿滅，其中只有一次，刺客中有一個武力不錯的，後來聽說是索藍西亞王的前武衛，算是倫斐爾一系的高手，也蒙面參與刺殺，尋常士兵擋他不住，結果天河雪瓊下了馬車，雙臂一舉一揚，發兩式黑暗魔法，「邪毒妖蟒」、「暗之」。

一條凝土而的巨蟒竄出，咬住了那個前武衛，土蟒的力量雖然不強，卻是蘊含劇毒，別說被咬中，就算沾到都會中毒，那名武衛的行制，力量也被減弱三分，極速旋轉的鋒銳黑在此時飄至，輕而易舉斬下他的首級。

當頭顱墜落地面，噴著的軀立刻被毒力全面侵，在眾人眼前迅速腐爛，化作地上一灘腥臭的泥漿，這種衝擊十足的死法震攝全場，其餘的刺客失去鬥志，很快也被殲滅。

冷翎蘭雖然沒說話，但我知道是到震驚的，過往的天河雪瓊出手會否如此狠辣呢？不管怎麼說，既然是出名門正派，應該不至於太草菅人命吧？其實冷翎蘭自己也常在認為有需要的時候，拔刀就砍人，算算死亡人數，也算得上殺人如麻，沒必要這樣歎。

至於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個總是為著無辜枉死者痛哭失聲的麗小狐，絕對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用這等狠辣手段，殺人殺得乾淨俐落……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華爾森林 國王新

華爾森林，索藍西亞的王都，靈的聖域，很久之前……我還在阿里布達任軍職的時候，曾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踏足華爾森林，畢竟手上染滿靈的怨，別說是到靈的王都，哪怕是進索藍西亞，大概都會被人立刻幹掉。

所以，現在發生的這樁奇事，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當這趟旅程終於抵達目的地，我腳踏在華爾森林的土地上，前方是一大群靈恭敬列隊，敲鑼打鼓，歡迎我這個不知道屠殺多他們同胞的仇敵到來。

放眼看去，在森林口列隊歡迎的靈，不只是普通的平民與士兵，甚至還有部分王族與貴族，他們相貌俊，飾素淨中顯出高貴大方，一看就曉得不是普通人。

之前初訪格達時，也是大隊人馬歡迎，但以排場而論，可比現在差得遠了，居然連國的王公貴族都一起出迎，如此大的面子，恐怕連金雀花聯邦大總統或是心禪大師都不到，更別說是我這樣的三流角了。

聽著耳邊鑼鼓喧天，煙火響；看著眼前無數靈揮手、拍掌的熱鬧景象，我幾乎以為自己在夢中，就連站在我旁的冷翎蘭都看呆了。

「不……不可能……索藍西亞怎麼會這樣一副德？」

我能理解冷翎蘭的錯愕，因為現在正發生的一切，給人的違和實在太強烈，之前我與索藍西亞的士兵同行，很明顯可以到他們的敵意，只是大祭司把我奉為上賓，這些靈才沒有對我立刻手，儘管危機四伏，但這都是正常的反應。

然而，此刻那些列隊歡迎我的人，不只是出來排隊，臉上還掛著和善的笑容，對著我歡欣鼓舞地揮手，彷彿我不是他們的債仇敵，是他們誠心恭迎的超級貴客，這種事……怎麼有可能了？

我既沒有聖者之德，上也沒有王霸之氣，要說有什麼過人魅力把仇家給化，那真是放屁中的放屁，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但不合理的事實此刻卻擺在眼前，如果說他們是被迫出來列隊，這我尚能理解，可是他們臉上的笑容與態度，這些該怎麼解釋過去？

「還有，最荒唐的一點……這裡真的是索藍西亞嗎？靈舉行儀式應該肅穆莊重，現在這種嘉年華會一樣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我一提出這點，冷翎蘭馬上大力點頭，表示非常不能理解，尤其是看到一朵朵煙花在空中開，幻化出「歡迎貴賓約翰．法雷爾，當世第一賤大惡人蒞臨靈國度」的文字時，我們知道自己還清醒，卻已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理智了。

若是這一切不是作夢，那麼，靈想要打破沉悶的祖規，學習人類文化，這或許是個不錯的解釋，因為在璀璨的煙火盛亮於天空後，森林中走出一隊長相清秀，穿麗綵的靈，年紀都很小，臉上掛著稚的微笑，手舞足蹈，踏著輕快的步子出來，蹦蹦跳跳。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沒有鏡子，但在聽到孩子們熱喊出這八個字的同時，我曉得自己的臉一定很難看。

簡單的一句「熱烈歡迎」只是開始，這群孩子跟著整齊地排開，擺出同一個作，甚至連臉上的表也差不多，或者該說……都一樣沒什麼表，們張開懷抱，揚起了手，用一種聽來激昂卻刻板的聲音揚頌。

「歡迎歡迎，榮譽歡迎。」

「歡迎歡迎，誠摯歡迎。」

「歡迎偉大的軍神、天上的明星、地上的舵手，法～～雷爾將軍～～」

唱到這裡，所有孩子一起彎腰鞠躬，朝著我們的方向行禮，以這樣的姿勢唱出後半截話，「……蒞臨索藍西亞。」

要是索藍西亞真想學習人類文化，那麼我所看到的這一幕，無疑是他們學習失敗的象徵。

把不懂事的孩子拉出來做歡迎表演，是人類行為中非常愚蠢的一種，極為差勁，我不瞭解看小孩子出來搞這個，有什麼好高興的？是因為小孩子不懂得作偽，聽小孩子的賀詞，就覺得自己真的很偉大嗎？

可是，不懂得說謊的小孩子作違心之舉，這種行為不僅卑劣，而且……作這種事的人一定很沒自信，才需要搞這種自己騙自己的事來建立信心，說不定平時在床上都是痿的，才需要靠孩的歡呼來維持自尊，像冷棄基那個廢人就最喜歡搞這一套，聽完的歡呼後順便把人帶到後宮去，再聽另一種呼聲。

看到索藍西亞什麼好的不學，偏偏學起這個人類的大缺點，我到一陣惡寒，再看看冷翎蘭，發現也是一臉鐵青，此時震耳的樂聲響徹雲霄，我正想要對冷翎蘭說話，一個手掌忽然搭在我肩上，我回頭一看，赫然是笑嘻嘻的大祭司。

「呃，你怎麼現在才出現？」

「我剛剛本來要下車，那小妞太人，忍不住又快炒了一下，嘿嘿，反正歡迎典禮是歡迎你，前頭這些部份你有看就行，我趕上最高的時候便可以了。」

大祭司一面從容不迫地系帶，一面向我比大拇指，表示我贈送給他的人確實是上品，令他非常。

「最高的時候？什麼意思？」

我疑提問，但馬上省悟，大祭司這個好老頭，可以說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能夠讓他不搞人，下來做點正事的理由，一個是雷曼，一個就是當今索藍西亞王葛林斯，依照這場面來看，自然是葛林斯王要出來了。

「等會兒見到陛下，有一件事要先提點於你，省得兄弟你在不知的形下犯錯，那就很格野鹿啦。」

大祭司說得嚴重，我暗忖葛林斯王與大祭司廝混多年，一丘之貉，也不會是什麼好貨，但畢竟是一國之君，在人家地頭上不好得罪，便與冷翎蘭一同凝神傾聽。

「陛下本人和善，不擺架子，兄弟你是他專程請來的貴賓，照理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不過陛下很重著，兄弟你見到陛下，馬上誇他的服好看，他就會龍心大悅。」

「哦，還以為有什麼呢，拍馬屁嘛，這種事小意思，但為什麼一定要誇服呢？通常拍國王馬屁，從別的地方手更有效果，誇服好看這未免沒創意也沒意義吧？」

「這個……兄弟你有所不知，陛下他近年來所穿的服很特別，有獨樹一格的，如果不是真正的賢人、智者，是無法會到那份高尚藝的。」

一向無恥的大祭司，這次居然把話說得吞吞吐吐，我覺得有些不妙，腦裡更忽然想到一個古老的故事。

（不會吧？雖然來索藍西亞以後，所見到的每件事都荒唐，但怎樣也是一國之尊，總不會真的……）

還不能肯定這荒唐念頭會否真，這時，震耳樂聲忽然一停，周圍一片寂靜，接著，歡呼聲再次起，我循聲去，只見森林口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紅地毯，高貴氣派，漂浮在離地半尺高的空中，憑靠魔法力量維持著。

紅地毯出現的同時，周圍憑空灑下花瓣，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踏步而來，後頭跟著幾名隨從，在場群眾見到這道影，歡呼之聲更甚，正是索藍西亞的葛林斯王現了。

對於這位靈國王，我過去所知不多，現在初見面的第一印象，便是一個很有王者之風的領導人。

靈擁有很長的年輕歲月，葛林斯王雖然有了幾個兒，卻一點都沒有老態，儀表堂堂，材高大，一路走來，龍行虎步，極有領導人的威嚴。最難得的一點，靈裡頭相貌出的很多，但擁有一壯碩的卻很，而這位靈國王的軀，渾虯起，從頭到腳，就像一尊完的男子塑像，遠遠去，甚至給人覺似是一座不倒的巨巖。

這還真讓人有點意外，本以為葛林斯王縱酒，就算沒被淘干，也健康不到哪裡去，沒想到居然是這麼樣的一個壯漢，那一結實的，一看便知是經過日積月累鍛煉，蘊含著強盛的氣與力量，不可小覷。

（奇怪，柏南克曾說過他和葛林斯的不好，那方面不行，所以才需要我來診治與給建議，但這樣看，葛林斯的比獅子還強壯，那方面沒理由不行啊，是柏南克胡說八道？還是另有？）

我思索著這個問題，但與眼前的另一個顯著問題相比，這本不值一提。從葛林斯王現的那一刻起，冷翎蘭的眼睛就瞪得大大，因為這個超級猛男國王的實在驚人，而為什麼我們可以清楚地知道這位猛男的驚人呢？

因為………一路昂首走來，不時還學健教練那樣擺幾個姿勢，突顯出一強壯的葛林斯王，通一不掛，赤地大方走出來。

我們都算是見多識廣，看過很多大風大浪的人，但堂堂一國之君，而且還是索藍西亞這樣一個當世強國之主，竟然當著國民的面溜鳥走，表還這麼怡然自得，甚至說得上洋洋得意，這種事真是連想都沒有想過啊。

要是有得選擇，我很想逃避，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無奈葛林斯王直地向我走來，我連躲都沒有地方躲……真是奇怪了，應該挖個地把自己埋下去的人是他，為什麼會是我想找地方躲呢？

「這位就是約翰．法雷爾嗎？朕聽過你名聲很久了……」

葛林斯王來到我面前，整個人彷彿一座不倒的巨巖，讓我有些不過氣。他俯視著我，目上下打量，哈哈大笑道：「一表人才，果真是一表人才啊！法雷爾家族有了一位絕佳的繼承人。」

像是一位聲樂家，葛林斯王的聲音可以用渾厚來形容，給予人很好的印象，比起冷棄基，葛林斯王無疑是更有王者風範。只不過，論起怪癖……這兩位國王倒是很有得拼。

「告訴朕，你覺得朕今天的這套新裝如何？」

葛林斯王的問題，真是讓我難以回答，要不是有大祭司的預先提點，我怎樣都無法這麼快就從容應付。

「陛下的這套服……華貴中不失莊重，霸氣裡猶帶典雅，既正式又有休閒風，更重要的是有一種獨特藝，實在是天上有、地下難尋，最適合陛下您的王者之服。」

諂的屁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盡量說得面面俱到就是了，我的眼睛很正常，哪有可能看得到那套不存在的新裝？但從葛林斯王的表判斷，他非常滿意我的評價。

「哈哈哈，好，說得好，朕這套新裝是索藍西亞當前的魔法技顛峰，唯有真正的賢人、智者才能看見，你確實沒有讓朕失，更不枉朕多日苦候。」

葛林斯王笑意甚歡，但我看見旁邊的冷翎蘭，正一副快要暈倒過去的表。想不到古老話「國王的新」居然有現實版本，在我眼前上演，現在不好說葛林斯王是智或愚，可是至可以肯定，他大概是一個平常不看人類話的靈。

「朕本來預備要先考驗你幾個問題，但你已過了第一關，剩下的……且待朕與你痛飲三杯，再來商議。」

葛林斯王牽著我的手，高高舉起，讓周圍的無數靈臣民一起發聲歡呼，在這一瞬間，我真是覺得荒謬絕倫。

在戰爭中造上萬的死者，還把幾十萬俘虜賣為奴隸的人，單純從道德角度來看，百分百是罪人，在本國卻可以為民族英雄，這已經是很荒唐的事，罪人就是罪人，為什麼罪人會變偉人呢？